一眼望过去跟法院似的。
作为安平市最大的殡仪馆,浅江殡仪馆地处市区,周围并不冷清。对面就是菜市场,隔壁街道就是居民区,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也就意味着红没办法挑个没人的时候偷懒了。
更何况斜后方的保安室里,有个贱人一边享受着空调,以最省力的姿势拿着手机打游戏,并一边监视着他。
“脚后跟抬起来,”保安室里传出一道熟悉且流氓的声音,“别以为老子在打游戏就看不到你偷懒了。”
红闻言毫无反应,他已经习惯了对方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
毕竟待了十八年。
保持着最习惯的姿态,每一丝肌肉产生的热流都汇聚在一起,从上到下滋润着身体。
很奇怪,在这种炎炎夏日竟然会有温暖的感觉。
红没有去探究的心思,很久以前他就知道黄粱教自己的姿势有问题。比热流还奇怪得多的问题层出不穷,比如一整天金枪不倒、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却仍然精力充沛什么的。
不过红倒不觉得黄粱会害自己,毕竟自己可是他一手带大的。
根据黄粱的说法,“老子当年喝醉了把你捡回来,养了两天你就跟条小狗一样粘我,就没舍得把你丢到福利院去”。
虽然真实性值得商榷,但大致情况应该就是这样了。
话说黄粱教的姿势确实很神奇,红在烈日下站了一整天下来仍然神采奕奕。
从岗位上下来,打开保安室的门,红差点被迎面冲来的浓烈的泡面味和脚臭味熏瞎。
随之而来的就是黄粱十分不爽的训斥,“喂,你怎么搞的,昨晚的小偷怎么没抓到?”
红从容地退后一步,避开喷涌而出的“气息”,回答道:“抓到了又怎么样呢?还能给我涨工资不成?”
黄粱无所谓地摆摆手,“随便你吧,反正麻烦的是你。”
“嗯?”红敏锐地察觉到黄粱话里的不对劲。
黄粱嗤笑一声,从满是垃圾的桌上抓起本书丢过去,一仰头,声调抑扬顿挫地背诵到:“为了100%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法律;有300%的利润,就敢犯任何罪行。”
看来练习了很久啊……
红敏捷地接住,一看封面——《资本论》。
“你还看《资本论》?”红嘲讽一笑,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黄粱不屑地抠了抠脚,然后把指甲吹了吹,“我还知道这句是邓宁格说的。叫你平时多读书,你非要当莽夫。”
红懒得反驳,重新转回开始的话题,“所以那个小贼还敢来?他不怕死?”
显然,红对自己留下的字条的威慑力很有自信。
“等着看吧。”黄粱不再跟红啰嗦,低下头把精力放回到手游里上。
红瞄了一眼,只见到大片大片的色素块,于是了然无趣地进屋拿了把椅子到屋外坐下——还好味儿已经散了很多了,不然他连进屋拿椅子都做不到。
吃完外卖,靠着墙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红就要准备接下来的巡逻了。
红叹了口气,有些疲惫。
“既然觉得难受,干嘛非要巡逻?”黄粱躺靠在椅子里,脚翘在了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
红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守则第四条说了,夜班至少需每两小时巡查一次。”
“你小子真是一点没学到老子的优点!”黄粱丢下手机,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红瞟了眼手机,偌大一个“复活”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