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原先我说过,以您的身子来看,若没有有效的治疗,您大约还有数月可活。但这会儿,恕我直言,您的大限恐怕也就在这几天了。”
“林姑娘!你胡说些什么!”一旁李贵听我这么说,脸一下子就白了,也不叫我仙姑了,迅速喝斥了我一声。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自己招惹了什么东西,还不清楚么?跟死人做交换,无异于与虎谋皮,何况现在只怕已不光是你家爷身子的问题。”
说完,我没理会李贵难看的脸色和阻止我继续说话的手势,转向张天珏道:
“疑难病症的治愈,数十年不变的容颜,种种,的确是让皇帝老子听了都会难以抗拒。但张爷您就一点不奇怪,为什么尊夫人怀的胎儿会长成那副模样么?您知道今晚,在我遇到尊夫人之前,我遇到过什么东西么?
张爷,既然您钱请了我们白云观的人过来看病,既然我们白云观的人收了您的钱,所以纵然我学医不精对您这病可能没有办法,但有些东西我还是要问个清楚的,起码让我明白,您这病的根子到底是什么,因您这病而引起的问题,究竟会有多严重,是否跟我今天遭遇到的东西有关联。
还有,张爷,既然您认识大悲寺的万真大师,那么那位释方小和尚在您住宅看出的风水问题,想必那位大师不会看不出来,也不会在看出来的情况下,一点没有提点过张爷您。所以,若张爷在明知这宅子风水有问题的前提下,仍将自己的宅子修在这儿,又是什么道理。
既然刚才李管家说,搬到这儿来是您的意愿和决定,那是否容我胡乱猜测一下,张爷您举家迁移到这儿,又不顾风水险恶而将自家宅院修建在这块完全不适合建宅的地方,是否就是跟您身上这病有关?无论您这儿究竟有什么顾虑,该说的东西,还望张爷您能坦言……”
“行了!”话还没说完,张天珏揪了揪自己胸口的衣服,抬起发青的脸大声喝止了我:“既然你治不了这病,走就是了,管其它那么多做什么!”
“你以为我不想离开这儿么,要不是你家门外有那么多挡道的,我早走了。”
“挡……道的?你说的什么意思?”眼里闪过丝困惑,似乎张天珏对自家门外那一片土地下埋葬的尸体并不知情。
我正想斟酌着回答,突然他低头倒抽一口冷气,再抬起头时,整张脸铁青变成了黑紫,五官扭曲,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像要对我说什么。但嘴唇动不了,话更说不出来。
不过,看他身子佝偻得几乎要把人埋进棺材里的样子,想必是痛得不轻,以至于滞住了呼吸。所以我忙抓起那几枚被他丢到一边的铜钱,重新塞进他嘴里,再用针挑开他额头暴出的那根经络。
随着一股红到发黑的血从经络里缓缓溢出,他终于吸进一口气,随后一下子晕了过去。
见状,我边往楼梯上跑,边对李贵道:“等他醒了别让他吐出那些铜钱,我去取药箱,去去就来。”
由于跑得急,所以我没察觉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周围那片被灯笼照出的光亮,无声无息间发生了一点变化。
这变化相对于张天珏疼痛的样子,是微不足道的。
直至快到要到出口时,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下意识缓了缓步子,正想回头去确认这个变化,突然迎面吹来一股气流,让我一下子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