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嫣岺贴着他的掌心,那近乎灼烧的温度,让她觉得心安,叹了口气,低声道:
“你知道,我娘是自缢身亡吗?那时,我跟弟弟都很小,刚没了父亲,她这个选择,实在匪夷所思…”
“你恨她?”
“我可怜她。”
她扑朔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有淡淡的悲伤:
“她死的那天晚上,岚儿睡熟了,我自己醒了,想要找娘,就见她在灯下哭泣。那时我爹去世不久,所以只当她是在悼念亡夫。可见我来了,她却跟我说了一番话…”
“什么话?”
“她说,女人一生本来就苦,生也苦,死也苦,可其中最苦的,就是情爱。那东西对男人而言,与狩猎时捕获的兔啊、狐啊没甚区别,可对女人而言,往往如生命般重要…”
汝嫣岺说着,眼前浮现出母亲苍白哭泣的脸。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忆起她,却从未忘却:
“她说,岺儿啊,我宁可你一生无情无爱,也不要受这蚀骨之痛。情如毒药,爱可穿肠,说着爱你的人,就是对你下了诅咒,咒你一世身陷囹圄,不得自由…”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避开无庸的手,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掌心的温暖稍纵即逝。
无庸紧紧攥着拳头,想要抓住,却什么都抓不住:
“你相信她说的?”
“如何不信?说完这些话,她就赶我回去睡觉…第二天醒来,我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汝嫣岺重新倒满酒,自嘲般笑道。
正在这时,紧闭的门窗外,弥漫进烟熏火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