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嫣岚用手背抹着眼泪。
他此刻哭泣,倒不是因为姐姐提及爹娘,因为从小到大,只要他稍有淘气,姐姐马上就会搬出悲惨家史说教,他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反倒是手掌心里刚才被抽了十戒尺,肿得老高,叫他不落泪都不行:
“我错了,姐姐,你饶了我吧,不敢再犯了!”
“你堂堂汝嫣儿郎,干什么不好,竟学人赌博,羞也不羞?”
“可我问你要五两银子,你说什么都不给,我没有办法,只好去碰运气啊!”
“五两银子?”
汝嫣岺突然冷笑一声,她原本就生得惨白,如此一笑,更加凄厉,即便是与她长相相同的汝嫣岚,看到了也不免心惊,吓得连忙低下头去:
“不给就算了,干嘛…”
“你说不出要钱做甚,我如何能给你?”
“我…”
汝嫣岚突然涨得满脸通红,一咬牙爬起身来,气呼呼的面对家姐:
“不给算了!我不要了!你就留着钱做嫁妆好了!”
嚷嚷完,他害怕挨揍,忙不迭转身出了堂屋,在门口差点撞上一位身着粗布荆钗的老妇,也不敢打招呼,小跑着离开了。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老妇踱进堂屋,放下手中药碗,颇为担心的频频回首。
她名为郑李氏,乃是汝嫣岺与汝嫣岚的乳母,自幼照看他们长大,特别是汝嫣夫人死后,在没有任何酬劳的情况下,依旧将他们视如己出,靠帮别人缝补浆洗养育小主人,到如今已经整整六年。
在汝嫣姐弟心目中,郑李氏虽是仆人,可堪比母亲。
见她面露担心,汝嫣岺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才缓缓开口道:
“没大事,你莫担忧,叫他今天在家读书,哪都别去。”
“小姐,您是要出去?”
郑李氏紧紧盯着她看,眉头微蹙,神情愈发担忧起来:
“季节交替时,您总会愈发不得舒爽,还喝着药汤呢,又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