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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光驱散霞光,当月光照亮了夜的黑,当月光撒落在小徐佳狼狈的身躯上。当小徐佳最后也没忘去那段难堪的回忆,当最后歉意内疚越来越深。当饥饿和无尽的寒,席卷小徐佳脆弱的身心,他终于不选择继续逃避下去,他从矮树下站了起来,浑身沾满了泥泞,可他却顾不得许多,径直向小破庙走去。
不知是心虚还是饥饿的缘故,小徐佳的小腿有些发软,一段不算太长的路,跌跌撞撞的走了许久,如今总算是走到头了。
今夜小破庙内生起了火,本就孤零零的小庙此时更加显眼,以至于小徐佳一眼就瞧着了,更瞧着了坐在门槛上,把住了门关的大乞丐。
形单影只孤独无助,月色下小徐佳的身影有些萧瑟,见着大乞丐后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大乞丐好像察觉到了小徐佳的到来,抬起头朝小徐佳站的地方望了一眼,只一眼便让小徐佳心理防线崩塌,“嘭”一声重重瘫倒在地不能动弹。
大乞丐像是等了许久,见着小徐佳后立马起身,朝小徐佳的方向奔了过去,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恶狠狠的对他说道:“崽种,你有本事躲起来,怎么没本事滚远点。”
小徐佳听着这话面色有些发窘慌忙的回答道:“乞....乞丐大哥,你说什么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那还有饭吃嘛?”
话音刚落,大乞丐一拳打在了小徐佳左脸上,把小徐佳重重的打翻在地,算是回应了小徐佳。
小徐佳躺在地下望着月空笑出了声,朝边上啐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唾沫,可能还有他对小妹儿所有的歉意。
放下包袱的小徐佳,眼神清明了起来,对那大乞丐说道:“我凭什么就非帮她不可,比起我的仇恨她一条命算得了什么。”
大乞丐听了发出一声冷笑,不甘示弱的回应道:“哼,连生来,父母就给你的名字都可以放弃你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对了你叫徐安什么是吧,是徐安全吧,安全第一嘛,很符合你的风格。”
小徐佳听了这话一把翻起身来,想起了之前对他们两人说的话“我姓徐,叫徐安...徐安,叫徐佳,徐佳的徐,徐佳的佳。”当时的决心竟然此刻却成了大乞丐口中的戏言,小徐佳顿时怒上心头恶狠狠的说道:“你个乞丐知道什么,我徐佳如今背负起了整个徐家,徐家你知道嘛?广陵山上的徐家,江湖之上的徐家,你个乞丐知道嘛?”
大乞丐听了愣了愣神,好像想起了什么,表情似乎有些扭曲,只是很快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神色有些复杂对他说道:“你是徐家的人嘛?徐大侠的后人嘛?可惜虎父犬子。”说完便叹了口气,神情低落了许多。
小徐佳见着大乞丐的样子有些奇怪,仔细想了想后便挺起了胸膛。说道:“怎么,连你也知道徐家嘛?那你知道我为何现在这么惜命了吧?”小徐佳的口气硬朗了许多,像极了只高傲的公鸡。
见着小徐佳这幅模样大乞丐也不恼怒只淡淡的对他说道:“小徐,挨几下闷棍,没什么,死不了的。现在小妹不是好好的嘛,你连这些都不敢面对你怎么能报的了仇啊。”话说到这大乞丐深吸了口气,又摸了摸小徐佳的肩膀。接着又说道:“你是该好好活着,不过徐家的名头不能在你手上坠了,至少对着仇人别像今天这个样子,勇敢一点,先打他娘的再说。”话说完大乞丐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转过头朝黑暗走去。
本准备鱼死网破跟那大乞丐闹腾一番的小徐佳此时却是怔住了。今日这般龟缩行径如何算得上是堂堂正正的徐家男儿,况且那小妹儿,先是救下了自己,后又几次帮过自己。怎的也算的上是恩人,可恩人有难自己却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仔细想来此刻他自己都有点鄙夷自己。
浪子回头金不换,亡羊补牢亦未晚。小徐佳自思着自己这回是真的有错,便打算先寻着大乞丐,再想想能不能有些补救的法子,以挽回今日于两人身前折掉的颜面,思量至此小徐佳迈开步子,朝着大乞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寒风拂过草地,冻僵的稻草好似置于地皮上的钢针,小徐佳虽是衣衫褴褛可总算还能蔽体,可一路上被这些杂物,扎的仍是生疼。这些不太友好的接触不由得让小徐佳想起了那衣不能蔽体的大乞丐,同而也使小徐佳的愧意又加深了几分。
小徐佳走过了空地,钻进一片林中。今夜的月色不算太好,夜未深便以伸手难见五指。小徐佳想喊两句,一来算是给自己提提胆量,二来也好告诉藏起来的大乞丐自己来了,刚准备开口,一阵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入了小徐佳耳中。
小徐佳听闻莫名心中有些不安,倒不是因为哭泣声渲染了这林中的幽暗,只是因为他知道,此时正低声啜泣的肯定是那乞丐大哥,是那白日时如天神下凡般威武的乞丐大哥。可与白日相比此时乞丐大哥却显得那么无助,小徐佳窘迫极了,他恨不得为自己当时的懦弱,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可他没有。
冬日的寒风不断飘入林中,小徐佳受着这寒风的侵袭,弱小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在颤抖。只见小徐佳的双唇打开又闭合,一句“乞丐大哥,我错了”迟迟说不出口,一明一暗的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没持续太久,于小徐佳身前不远处升起一处黑影,啜泣声戛然而止转而传来的是一阵嚎啕大哭。大哭声又带来了一声哭喊“徐佳帮帮我,小妹儿快死了,我不想死,也不想让她死,帮帮我好嘛?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