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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碎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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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广陵山下,一无名道路上,一男子一男童两人,男子一袭青衣男童身着虎头衫,男子怀抱着男童,他们情况似乎不太好。那男子身上多处剑伤,好在只是轻伤。只是怀中那孩子,面红耳赤,体发虚汗,俨然一副急病突发的模样。若是平常就算找个乡间土郎中,医个十天半个月也无甚大碍了。只是当下形式严峻,别说找郎中,眼下能否活命都还两说。

那两人一人正是小徐佳,一人是徐家第三剑“刘朝峰”。小徐佳虽是稚嫩,但刘朝峰铁定是个老江湖了。照理说两人不该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路上,只是西北王家有个规矩,女儿嫁在徐家“年可以在徐家团,但元宵一定要在王家过。”

这西北王家离广陵徐家路遥数千里,来回光路上用去的时间至少得个两旬。王家定下这规矩颇有些霸道了,路程遥远苦的还不是两母子,不过若及时眼下却是能救了大急。

每年正月初一之后,次日清晨王家人的车马便准时出现在快雪山庄大门前,王成凤嫁到徐家九年了,九年一直如此,当天王家人铁定会大大方方的把女儿外孙接走,只是徐正阳却没这个福气消受。以前是王成凤大哥王成龙领着人来,自从王家大哥遭重后,便是由王家老爷子亲自领着人来,由此可见两个老人对仅剩下掌上明珠的珍视,小徐佳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只是徐正阳依旧无福消受。眼下王家老爷子应该是快到了。

刘朝峰怀中的孩童发出一声通呼“三叔,安定头好痛啊,安定想睡觉了。”

“安定,别睡着了,三叔领着你去找你外公。”那汉子虽是心急如焚,此刻却只能这样安抚着小徐佳。

那小孩听着汉子说出的话,嘴巴微张,想说着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这孩子如今是头昏脑胀,上气不接下气眼看是不行了。

刘姓汉子见此吓的是魂飞魄散。一来,这是徐家的独苗,作为徐家剑侍第三剑,他有义务将其护住。二来,是打心底喜欢这憨态可掬的小娃娃,不仅是他相信其于八人也是一样的,只是有所图必有所失。

莫名刘朝峰想起了那正风尘仆仆赶来的王姓老者,当年徐家九剑为徐正阳助阵,一行十人浩浩荡荡的从广陵策马到了西北,至奔马堂前,才收住马蹄。那王姓父子真是性烈如火,一开始当是踢上门来的江湖愣种,不知轻重来奔马堂自找不痛快。后得知是摆出阵仗前来提亲,气的两人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没叫上扈从便拍马上阵了。一开始十人处处留手,后来都打红了眼,虽不敢对王老爷下手可王小爷却是被揍的鼻青脸肿,还好大嫂当时及时赶到从中斡旋,又把徐正阳打了一顿权当给王家父子解气,不然现在的亲家可能就成当年的仇家了。

这本是值得笑话徐正阳大哥一辈子的事情,可刘朝峰此时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当年在王家接亲的酒桌上,兄弟九人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就算身死也要护大嫂周全,虽王老爷点头笑着,但眼神流露出那意思若有若无的落寞刘朝峰是看在眼中。想着那可怜的老人,先失了儿子,现又在徐家众人眼前使其失了女儿,若是连世上仅存的血亲,唯一的外孙儿也失了,这老人该依靠什么活下去。

想到这些,本就无颜面对王老爷的刘朝峰,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掌拍向了心口,打散了凝聚在心口的血脉真气,缓缓度给了小徐佳。

小徐佳本就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只是大伤心神。广陵寒冬多阴寒,昨夜又一夜奔波本就是心神大伤,如今又是风寒入体,自是雪上加霜,伤上加伤,好在有刘朝峰这口真气,当真是枯木逢春起死回生,那口真气只在小徐佳身体内运转了几个周天,驱散了小徐佳受的风寒不说,更是护住了小徐佳的心脉,肉眼可见,小徐佳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

刘朝峰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全然不顾自己七窍中流出的鲜血,血脉真气连接着血脉,打散了这一口气就等于打断了血脉,如何还能活?这事刘朝峰当然知晓,只是情况紧急,容不得刘朝峰多做考虑,迫于无奈才做出此等以命换命的举动。只是有的时候生死,死生却有定数,要救活一人总会死去一人。

刘朝峰汉子散了真气,抱着小徐佳于道路上疾驰显得有些吃力,可双腿却不敢停下来,哪怕只有一分让小徐佳遇险的可能,刘朝峰便不会松懈。只是人力有时尽,更何况这人是个濒临死亡的人。

刘姓汉子渐渐的跑着有些吃力了,真气被其打散后,本该找个地方静静等待死亡到来的他,却强行迈着步子一刻不敢停的往前掠去。流出的血液模糊了他的双眼,刘姓汉子渐渐有些昏沉,只是不知因为视线如何还是其他。

小徐佳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躺在刘朝峰怀里,只是看见血液不停从刘姓汉子七窍中流出,恐怖极了,徐佳虽小,见着这阴森的一幕却也不觉得有多恐怖,只因怀抱着他的人姓刘叫做刘朝峰。

虽是不觉恐怖,但小徐佳还是能看出此时他的三叔情况不太好,便开口说道:“三叔你放安定下来把,安定能走。”

刘朝峰听闻欣慰的笑了笑,回应道:“小安定你还小,肯定没有三叔跑得快,马上可以见到外公了,你开不开心啊。”

小徐佳本是该开心的,是该欢呼雀跃,因为他马上可以见到他的外公了。可他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娘亲了,话锋一转反问道:“三叔,如果这次安定能活下来,你教我剑可以嘛?我要杀光他们,一个不留的杀光他们,我要报仇。”

那汉子听了,摇了摇头,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小徐佳的脑袋对他说道:“安定,咱要是都活下来了啊,你就跟你外公去西北吧,你外公可厉害了,当年打的你爸爸还手都还不了勒,他教你武功肯定比三叔教你强,还有,你的手只能保护,不要杀人了罢,而且等你学好武功了,坏人都老了,老爷爷你也忍心杀嘛?报仇这种事情三叔在行。你说了?”

小徐佳娘亲也说过一样的话,当时他本想着对娘亲摇头的,可他却不敢,他怕他一有动作,盯着娘亲看的上一眼就变成了最后一眼。小徐佳想到这里,眼泪又没出息的流了出来。

见着小徐佳沉默,刘姓汉子也就没继续开口,只是不停向前掠去。他的眼前尽是一片血红,真气也快散尽了,如今就连双腿都有些颤抖眼见油尽灯枯了,他不敢想象,若是王老太爷后追兵之后到情况会是怎么样。

似乎真,天要亡徐家,刘朝峰身后突响马蹄声,刘朝峰听闻泛起了一阵苦涩,自己就算侥幸拼光了追兵,乱剑之下小徐佳还能活吗?王老爷你在哪?

刘朝峰自知形势不妙,只好加快了脚步,可人力怎比得过马力。

刘朝峰,你往哪里走,把徐安定交出来,还能留得你一条性命。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刘姓汉子听闻,面上已无血色,只得把徐佳放了下来对他说到:“安定你快些走吧,走的快的若是碰上了你外公兴许还能活,跟着我怕是九死一生。”

小徐佳哪里肯听,只是执拗不肯走,硬是要留下陪刘朝峰。刘朝峰无可奈何,只求着李吉埔念着往日情分,留这可怜的孩子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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