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锁在那儿。”胡雪泥说着就往牢房内一指,一把铜锁大肚朝天,平躺在地面上,竟是牢房的门锁。
“哈?”江遥心塞了,“那我多三两银子请门口那哥俩吃喝是干嘛呢,合着这老阮住起了经济适用房。”
牢门一推就开,弄得江遥很不是个滋味。阮斯年听见二人进来的动静,翻了个身朝向墙,明显是不待见的意思。
阮斯年伸手挠了挠腿,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往自己身上填了些稻草盖着,舒服地合着眼休息,瞧他那自在自得的模样,若不是那条残腿一望之去实在是触目惊心,看上去竟像是天底下最会享受的人。
胡雪泥见他那销魂的睡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睡觉也是门技术活?我什么时候才能睡得像他那样香。”
“吃饭还是门技术活呢!”江遥将酒坛子提到桌上,同时将带来的三副碗筷摆放整齐。
揭开盖在饭菜篮子上的白布,热气腾腾的精美佳肴映入眼帘,诱人的香气,上好的卖相,都说明了这一篮子里的饭菜价格不菲,非大厨之手不能烹调,但真要领略其中美妙,还是要尝一口才知道。
江遥本来是打算用这些饭菜招待阮斯年,作为见面礼的,但自己看到漂亮又可口的饭菜,口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一边忍着口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饭菜摆置在桌上。
胡雪泥则是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忍住!忍住!”
阮斯年嗅了嗅鼻子,饭菜和美酒的香气混杂在一起,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拉着他的衣襟,让他去坐在桌上尽情吃喝。他身子不禁稍稍蜷了蜷,心里骂道:“这两混小子干嘛呢?又是吃的又是喝的,好像把我喜好摸得明明白白的。我阮斯年可以不陪娇滴滴的小娘子快活,但但凡哪个客栈出了新品种的菜,或者抬出了酿了多年的酒,我都会第一个去品尝。毕竟吃喝玩乐,吃喝玩乐,吃喝在前,玩乐在后嘛。”
他也是无奈,自己喜好吃喝的癖好是打生下来就有的,他老娘都说他小时候比别的孩子爱喝奶,别人嘬一口,他要嘬两口。自己几十年来也经常因为吃喝误事,或者受人利用。心里也曾经下了无数个决心要戒掉吃喝的瘾,其中几回大有壮士断腕的气概,他用胶布缠着自己嘴,强行扼住自己的欲望,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后来他也放弃了,不是对自己彻底失望,而是想明白了:“人生就那么几样快乐,抛开吃喝,还剩下的也不多了。不如放开嘴吃,放开心喝,至于得失,随它去好了。”
即使后来也偶有后悔的时刻,也再没有改写他的人生信条。
江遥用筷子戳了戳鸭子又焦又脆的外皮,整只鸭子颜色金黄,肥油在外,烹调得恰到好处,本就看上去光滑反光,周边还衬上樱桃等外表晶莹的鲜果,相得益彰,更加惹人食欲。
“水晶鸭,好运客栈昨天刚推出的好菜,阮老爷子你可能还没尝过,十两银子一份,贵是贵了点,但从选材到烹调到拼盘,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光从“色香味”的“色”上看就值这个价位。更别提他外酥里嫩的肉质,唇齿留香的味道了。”江遥故意声音说的大一些,就是想勾勾阮斯年的食欲。
“啊!”胡雪泥痛苦地大声哀嚎,欲望与理性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冲突。江遥每多说一句,他就越抓狂一分。他现在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遮了鼻子眼睛,便顾不上耳朵了。
江遥惊奇地看着胡雪泥,心想:“怎么你先上钩了?”
阮斯年抿了抿嘴唇,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心里道:“你可住嘴吧!”
江遥偷偷观察着阮斯年,见他身子微动,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进展,微微一笑,继续道:“既然阮老爷子不喜欢……也罢!我来说说下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