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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伦一听这话，忍不住瞪了江遥一眼，可江遥一脸无辜样，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我是没教你，可你小子，不知道用我的丹药换了多少武功过来，现在霞山派各个系别，只怕被你学了个通透。”

“师傅，除了尚德海这回易容丹我是从你这拿的，其他几次都是我几次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拿出去换点想要的也不过分啊。”江遥面色正经，说出来的话却是少年天性的俏皮话。

他也不遮遮掩掩，做了什么便坦然交代，毫不添油加醋，他知道徐伦不拘小节，但最恶虚伪，坦坦荡荡承认一切，既符合他自己性格，徐伦也不会如何生气。

实际上他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他经常会把徐伦抛弃的废丹收集起，再拿出去交换。

废丹之‘废’，是徐伦的标准。可在一般人看来，高级丹药的废丹，哪怕药效不及成丹之一成，也拥有非同凡响的作用。好比寻常人家有饭吃便不会忌口。普通弟子有丹药用便不会计较效用大小。

在霞山派弟子圈子里，许多人已经将江遥捡来的乌黑的废丹视若珍宝，用尽心思去用自己所持某得一颗两颗。

这种没本买卖，江遥是十分愿意做的。而且如果有一天这个买卖他做不成了，还可能有人比他更伤心。

徐伦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说：“炼药是要学的，武功也是要学的。”这句话看着是对江遥说的，细听语气，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徐伦望着茶碗，茶水映出他的面庞，无论是白的头发还是深深陷进去的皱纹都说明他的人生已经挥洒了大半。

他徐伦炼药四十年，天下奇方偏路，四海琪瑶草，他该见过的都见过了，该学的，也都学了个干净。他扪心自问，一生之中哪味药最难炼?

不是塞北荒漠的蛇枯草，需得十年炉火不熄不灭，方能熬出其中的药效；也不是南海海底所生长的鬼盘缠，名为药草，实为毒草，九分剧毒一分药用，它的半滴汁液便可将数十人顷刻间毒死，既是毒草，如何去毒作药，其难度不言而喻。

然而，这两位药，徐伦既见过，也用过，而且都还成功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本事。

最难炼的那位药，叫做“人生”。四十年沧海桑田，他经历了许多事，能忘的都忘得一干二净，忘不掉的仍然折磨着自己。

往事似奔流涌上心头，徐伦甩甩头，不愿想起，将心念强压下去。然而还是有一两个零碎而强烈的画面窜上脑海，使他心头一紧，如饮凉冰。

“横梁上有一个铁盒，你去将它取下来。”

“好的。”江遥微微吸气，两脚并踏而起，跃起几米高，十分轻松地攀上了横梁，果然见到一个乌黑的铁盒，只是灰尘盖了一指厚，锈迹斑斑，已经不像是铁盒了。

江遥将它取下，将面上的灰尘倒腾下来，洒落了一地，不禁疑问道：“师傅，这灰尘有够厚的，怕是有上十年了吧，这家伙，当饭吃都管饱了。”

“我十年前上了霞山，就将它放在了这上边，但真要算起来的话，我足足有四十二年没有打开过了。”

“四十二年?”江遥一惊，“师傅那年你十八啊……真想不到你还年轻过。”

徐伦没好气瞪了江遥一眼。

“那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啊?”江遥举起盒子左瞧右瞧。

“打开自己看吧，本来就是给你的。”

“哦?给我的。”江遥小心翼翼将这个年纪比他大一倍还有多的的铁盒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