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转告他们，我仔细的看了。＂杨德嘉一边把文件放入纸袋一边说。

＂可以用下你的电话吗？＂一边调低唱片音量一边放下宠物杂志陈茜抬起头说。

＂请！＂

＂应该没有窃听吧！＂陈茜站起身时谨慎的加了一句。

＂不要紧，只要不是工作上的事??＂陈茜的长眉眼笑了。

杨德嘉把纸袋放在桌上，用手指按压印堂。眼睛疲倦了，肩也痛。手指拿开印堂上出现一些红的黄的斑点。屋里的灯光比平时更暗了。

＂对不起！请帮我转一下。谢谢！＂几句话后陈茜把话筒递给了杨德嘉。＂看了。＂杨德嘉对着话筒说。

＂那什么时候见个面？＂对方用流利的汉语问。杨德嘉只说了改日再联系。给对方一个要在脑子里整理一下看过的东西再考虑的见不见的暗示。挂了电话后对正在收拾香奈儿挂包的陈茜说：＂这个文件确实对我有帮助。谢谢你了！给你找麻烦了。＂

杨德嘉拉着门把手看着陈茜的脸。有一种不想让她就这样走了的感觉。疲倦的神经想找女人放松。

＂想和你一起吃晚饭，怎么样？如果你有其它约会的话，那就算了。＂

说完之后他感到惶恐像是第一次提出约会的年轻小子。

“没有別的什么事。”在离得只有一尺距离的陈茜微微一笑。

＂那太好了。为了一会儿你回去方便，我们就在这附近的酒店怎么样？＂

＂可以，没关系的。＂

＂好、那么你先下去，我收拾下马上来。＂

＂好呀！＂陈茜再次露出微笑。好像蓉珍的脸。杨德嘉把眼睛转开开了门。陈茜带着微笑出门去了。杨德嘉闻着她留下的体香怜爱的看着她的背影。

天府广场是步行者的天堂，到处是沐浴拂面略带凉意的风步行的人们。无论是谁都仿佛不急着回家，都被广场气氛所吸引。

在这人流中戴顶鸭舌帽穿件风衣外套的他举着一个大购物袋背向着＂V70＂而行。和周围的人不同，他是一个与庆祝无关的男人。不高个子，结实的肩膀，与精悍的脸很相配的短胡须，锐利的眼睛，一看就给人能判断出这是一个在大工厂负有责任和有一定地位的人的感觉。希恩拐过电视塔向左突然停住脚步一下转过头来看身后有没有跟踪者，确定没有后才朝自己住的公寓走去。购物袋里装的是从超市买来的食品。进入二楼房间希恩把购物袋放入厨房。他住在一个人生活太大了的六十二平米的三居室，是四年前搬进来的。约合人民币三千元的房租是他所属的机关直接转到银行户头上。成都的房租不贵。单说生活的话在成都是没话说的。希恩开始把东西放入冰箱里。黄油、牛奶、鸡蛋??。手机响了。希恩从购物袋里往出拿苹果的手停住了。看下手表比平时规定联系的时间早了一小时二十一分。手机响了五声断掉了。肯定是同伙的联系。希恩连忙走进客厅，客厅的座机马上又响了。＂米勒先生？＂电话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我是希恩．米勒。＂＂我是GPS快递。你的快递到了，请你马上来拿。＂＂快递吗？太好了。＂对方挂断了电话。希恩用手拍拍宽广的额头想起绘在特殊地图上的GPS位置。地图的记号几乎是一周前才变更了的。

希恩回到厨房咬了一口苹果，空腹思考力要减退。七分钟后戴着鸭舌帽穿上风衣的希恩提着手提箱，出现在地铁天府广场站。GPS很远。

各国的情报机构派遣、潜伏、撤回间谍时都用尽各种办法。尤其在撤回间谍活动中最为棘手。对那些即将暴露的间谍必须撤回。如果放任不管，以后也就没人给你卖命了。这除了道义的责任，也有实际的考量。因为这些间谍掌握有很多秘密。其中最重要的是其它潜伏间谍的名单。一但被捕间谍一交待，损失惨重。在审讯室里没有人能挺住。潜伏间谍也以此作为护身符。有些间谍还留有重要情报、作为安全撤回他的交换。

希恩作为CIA驻成都总领事馆的特工就是专门管理中国西南地区潜伏间谍的。对每一个潜伏间谍他都作了撒回预案。但任何慎密的预案都离不开交通手段。

交通手段说简单点也就是空中、水上、陸地三种。

四川是中国腹地，不可能一下就离开国境线。这就增加了撤回间谍的危险性。在中国国土滞留时间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先说走空中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机场安检的严格、飞机飞离中国国境线至少要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对追捕者来说简直时间太奢侈了。一但发现被监视者潜逃，追捕者只要一个电话就通知到了各个陸上、空中、水上口岸。再同时把全天候、全覆盖的监控一调简直如探囊取物。

走陸路。那么不管你是南走滇、黔、桂，还是西上新、西、兰、青，路途遥远不说，还有无数个接到通知并且有你图像的关卡在等着你。

相比较水上要好点。离成都几个小时车程距离的重庆是个国际港口。经常有外轮从上海溯长江而上停泊。只要上了外轮在国际法上就是进入了该国领土。反间谍人员就无可奈何了。

问题是怎样上外轮。停泊外轮的港区照样是按国境线管理得严严的。希恩要打的主意就在这里。

肯定不是从江对面游过来爬上外轮。因为沿江有巡逻艇，了望塔还用高倍望远镜巡视江面，夜晚还用探照灯扫视。要登上外轮也等于是偷越国境线一样难。成都是中国内陆城市。中国科学院研究物理所所在的地方。中国国家安全局盯得紧。派遣一个间谍不容易，潜伏一个间谍就更不容易了。现在还要撤出来。哎，希恩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