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二怪刚杀至身后,老大见八臂金刚被一枪贯体,吓得连忙回剑倒退,而老二却依原招跃起亮剑。一进一退之间,原本默契无双的剑阵露出了破绽。
银枪带着血雾回击太行老二。
剑尖碰枪尖,细草阻大蟒!
银枪旋转着收枪。太行老二胸口的破洞在空中带出丈高的血链。
“噔”!——剑落地上,刃已断。
“蓬”!——人落地上,气已断。
秦彦昭驻枪四顾,凛冽的眼神扫过,周围的好手莫敢直视,都不由自主纷纷退后。
“上啊!上啊!杀了他!杀了他!”
游庄主在凉亭里声嘶力竭地吼着,可场中却无一人敢轻动。恼怒之下,猛地一转身,抓住一旁那小男孩提将起来,手中亮出一把短剑,就要往男孩身上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
一杆银枪像是弩箭般,从十数步外掷出,抢在剑刃触及男孩颈脖之前,一枪扎进游庄主胸腔。力道之大,将他整个人带得飞起,死死地钉在凉亭的柱子上!
胡三娘见秦彦昭手上没了兵器,手腕一翻,一发峨眉刺射向男孩。
秦彦昭不及多想,双脚发力,地上厚青砖龟裂之际,自己却已纵身跃出。顷刻之间,拦在了那男孩身前。
“扑哧!”
峨眉刺被血肉之躯所阻,深深地插入了左肩,素白的劲服一下子渗出了红色的斑驳,犹如雪地中凋零的梅。
雄壮的身躯半跪在男孩跟前,犹如一道不倒的坚墙。秦彦昭望着男孩关切的眼神,刚想安慰地笑笑,忽而背上又是一紧,疼得眉头直皱起来。
原来刚才胡三娘攻其必救,先前的那一刺只是诱敌,而跟着后手又是一刺,秦彦昭躲无可躲,只得硬吃两下峨眉刺。
“哈哈哈,任你奸猾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胡三娘一边大笑着,一边又从袖中翻出两把峨眉刺,从容地走到秦彦昭背后,举手便要刺下,“送你上路吧!”
秦彦昭不起身,不回头,“咄”的一声大喝,身上雄厚的内劲蓬勃而起,硬生生地将背上的两根峨眉刺弹了出去。胡三娘没料到对方的内劲竟然霸道至此,半步不到的距离,完全没有躲闪的可能,睁眼看着峨眉刺扑面而来。
“蓬!”
胡三娘跌出亭外,面门上插着两根峨眉刺,深入颅骨,身子虽然还在抽搐着,但眼看已是不行了。
而被钉在柱子上的游庄主这时却还未气绝,或许是力道猛速度快,枪杆紧紧地卡在穿口上,甚至连血都没渗出来。此时人被悬空地钉着,双脚抖动着,双手无力地搭在胸前的银枪上,气若浮丝地叫着:“救我,救......救我......”
秦彦昭抚摸着男孩的脑袋,微微笑笑:“殿下,容臣再耽搁一阵,很快就好。”
“嗯。”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怕!”
长身而起,秦彦昭稳步迈出亭外,如狮王巡山般环视四周,面对步步后退的众人,大吼一声:“还有谁?!”
院中回音寥寥,无一人敢上前应话。
太行老大看了看院中老二的尸首,想想数十年兄弟的情谊,悲从中来,把心一横,仗剑而上:“秦贼,还我二弟命来!”
“咻!”
一支三棱响箭越空而来!
“谁?!”太行老大猝不及防,被一箭扎在肩膀上,怒而大声吼道。
回答他的却是——漫天的箭雨!
闻镝而发,似是回应着响箭的号令,四周千百箭镞如同豪雨倾盆般往院中泼洒。
太行老大瞬间被扎成了刺猬。而其他十来命江湖好手,拼命地用兵刃拨打,或是往假山石椅后躲藏,但也只是苟延残喘多片刻,无不身中数十箭而倒下。
箭雨骤歇,满院尸骸。
秦彦昭身周没有落下一支箭,抬头望去,不知何时,院墙和屋顶上竟然站满了百十名手持劲弓的武士:全身黑盔黑甲,黑衣黑披风,就连脸都深埋在漆黑的面罩下,唯一的亮色只是那闪着金光的盔檐。
“金喙黑鸦军!”
秦彦昭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不由得心中一惊:他来了?!
“轰隆隆——”
天边忽起一声炸雷。伴随着雷声,久违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打在地上未凝结的血泊中,绽开一朵朵鲜红的水。
暴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