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来,我们一直干着这繁重的、枯燥乏味的工作,这深深影响了我们的健康。你们每天让我们做单调乏味的工作,敲石头、捡石头、铲石头,不给我们任何学习的机会,不让我们去干能对我们产生鼓励并能培养我们内心自尊和责任感的工作,你们没有作出任何努力帮助我们在出狱之后去过受人尊敬的、有意义的生活。
在信的末尾,曼德拉这样警告道:
这与我们的利益完全相悖了,我感到气氛越来越浓,大家越来越烦躁。我要求你们马上行动,采取适当的措施来缓和这个局面,不要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在曼德拉等人的努力下,监狱的生活终于有了改善,管理也有所放松,囚犯们可以在冬天穿长裤和运动衫,也可以在采石场里唱歌,还可以在每周六踢30分钟足球。当时的范·任斯博监狱长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同僚的:囚犯的身体不允许他们进行强度很大的足球运动,过两周他们自己就会提出不踢了。此外,如果囚犯这么想踢球,那届时禁止他们周六比赛就会成为一个非常有效的惩罚手段。
1967年12月的一个上午,犯人“流浪者队”和“雄鹰队”踢第一场比赛,允许部分囚犯看台观战,甚至挥出自制的标语横幅。没有人记得那场比赛的比分,但那天走下球场的每个囚犯,都成为了胜利者!
最初的足球场地,是一个高低不平的坑洼地,这些犯人自己动手把它铲平,并进行了浇灌。至于那些比赛用球,是用废弃的木头和被冲到岸上的捕鱼网做成的。为了防止鞋子打滑,他们用汽车轮胎做成鞋底。后来,在红十字会的帮助下,犯人们得以用家人寄来的钱为自己购买球衣和球鞋。
为了团结起来,也为了避免足球运动带来不必要的矛盾,在第一次比赛后仅4天,所有囚室的代表就聚集起来,开始讨论成立“石头足协”(因为这里以前是个采石场)的问题。足协后来改名为“马卡纳足协”。
足球运动在监狱蓬勃发展,催生了岛上其他球类项目。最后,罗本岛监狱甚至有了自己的夏季运动会。
然而,像曼德拉这样的政治犯,没有权利参加比赛,连看比赛的资格都没有。一位曾经在罗本岛上被关押了23年的普通犯人回忆说:“曼德拉就站在一张椅子或者一只箱子上,通过囚室的窗户看我们踢球。每个星期都是这样,这是他唯一的快乐。然而不幸的是,最终他连这个乐趣都被剥夺了。”
现任南非总统的非洲人国民大会主席祖马,当年就是罗本岛的足球名将。祖马当年还不够资格关入政治重犯的牢区,因此可以出场比赛。他成为了以防守严密著称的“流浪者队”的队长,司职右后卫或中后卫。现任南非最高法院的副审判长莫塞内克负责起草联赛的章程,同时也是足球联赛的主席。而当时的另一名球员茨维特,成了这个国家的第一位后种族隔离时期的体育部长。
罗本岛的政治犯人们,始终坚信他们在有生之年会看到一个自由的南非。从某些方面而言,是足球给了他们这种信念。曾经在1963年到1978年之间被囚禁在罗本岛的西托托说:“当你在室外的球场上奔跑时,你感到自由,就像在家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