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干眼泪,收拾好糟糕的心情,黎倩出门买菜。
她下午没课,在菜市场晃悠的时间就有些多。
食材不贵,但她买了不少,全是沈念安爱吃的。
大抵是因为中意一个人了,会不知不觉讨好他。
他今天心情难受,她就在食物上补偿他。
黎倩切好全部食材,才去幼稚园接初雪的。
两人回了家,米饭已经熟了,黎倩加紧时间煮菜。
17点30分,菜全部做好了,沈念安还不见踪影。
黎倩的心,莫名焦虑起来。
“好饿呀!肚子在叫了,姐姐!”初雪趴在餐桌上,咬着筷子,口水几乎要不顾形象的流出来。
“雪雪既然饿了,那你先吃吧。天气不冷,我们可以给沈叔叔留饭。”黎倩心不在焉的安慰。
小女孩失去了一贯的优雅,登时狼吞虎咽,“回锅肉、红烧茄子、可乐鸡翅、土豆排骨、鱼香肉丝,全都是宝宝很喜欢的菜呢,姐姐果然很懂我!”
“雪雪喜欢就好。”黎倩言不由衷,食不下咽的陪她共用晚餐。
直到月上柳梢头,沈念安依旧不回来。
初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担忧的问一直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的女孩,“姐姐,每天17点过后,沈叔叔都会下班回这里的。他今天怎么了?”
女孩猛地冲上二楼,初雪都叫不停她。
“顾先生,出事了。”黎倩打了顾昕寒的网络电话。
“黎小姐,谁出事了?”男人沉声发问。
“沈念安他迟迟未归,除了您,我不知道该找谁求助。”
他跟初夏的网络电话,有让谭冉冉转述过。
幸亏黎倩记下了,关键时刻才能联系得上。
“那小子虽然不靠谱,但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是不是受了刺激?”顾昕寒如此一问,电话那头的女孩便陷入长久的沉默。
久到他都生出错觉,根本没人在跟他通话。
“他是我的侄子,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告诉我具体的原因?”顾昕寒以退为进。
黎倩被逼得没办法,哭声破碎的大喊,“他下午骂了我,就生气的跑了!他说我不自量力,觊觎沈太太的位置!顾先生,求求你们别再乱点鸳鸯谱了!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敢苛求他喜欢我!真的,我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准备了!他现在很讨厌我,我都快没办法做人了!”
她满心的委屈,都藉由喊声宣泄出来。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顾昕寒低叹,代替靠在身旁偷听的初夏、左亦、戴荣和谭冉冉道歉。
“算了,都过去了...”女孩哽咽着开口,“您只需要告诉我,该去哪里找到他。我把他气走了,就该由我把人带回来。”
“市中心的北街有一家【游子酒吧】,是念安的好友樊愿融开的。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独自去那里喝上几杯。”
“谢谢。”黎倩飞快挂断电话,奔下二楼。
“姐姐!你去哪里?”沙发上坐立不安的初雪,忧心如焚的大喊。
“雪雪乖,别跑出去玩,我去找你沈叔叔回来。在家里等你冉姨,她一会儿就过来陪你。”黎倩心急如焚的交代,并给她打开电视机打发时间。
“好,宝宝哪里也不去,你放心出门吧。”初雪把自己的小钱包给她打车用,乖巧的对她挥手道别。
黎倩接过钱包,顾不得回应她。
跑出城堡的同时,黎倩不忘电话通知谭冉冉,“表姐,我有事出门,初雪一个人在家,你过来陪她。”
“不用你唠叨啊,我已经开车过来了,顾大老板早就叮嘱我这样做!”
黎倩终于放心,钦佩于顾昕寒的细致心理。
他知道黎倩不会带初雪去酒吧,故而早做了安排。
...
花了五十块的车费,黎倩肉疼的从计程车爬下来。
她被这笔巨大的车款吓得两腿发软,只能用爬的,“打个车太贵了...”
司机大叔乐了,“姑娘,我看到你挂在脖子上的教师证,知道你是名校的好老师。车费已经给你打了九折,今天没赚到你一分半毛。”
他这么解释,黎倩很不好意思,连连道谢,要把差价补给他。
他笑着开车离去,拒绝得很彻底。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的。”黎倩感激着,步入【游子酒吧】。
她说明来意,酒保当即大吃一惊,“沈先生没有来过这里啊,小姐。”
黎倩大吃一惊。
酒保见势不妙,赶忙打电话给老板樊愿融。
樊愿融开车过来时,对面的死对头【金岸酒吧】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摔了出来。
赫然是失踪半天的沈念安!
男人醉醺醺的趴在马路边,洁白的衬衫布满灰尘。
黎倩和樊愿融跑过去,扶起他。
“你们是他的朋友?来得正好!”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冲过来,指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沈念安,“这小子进来喝霸王酒,还专门挑贵的点!”
“他的账单多少钱,记我的名头上。”樊愿融脸色阴沉。
自己这间酒吧开了八年,念安隔三差五的来光顾。
好友今天怎么了?居然会走到他对面的死对头酒吧里?
“你给他还啊?不多,刚好五十万。”经理狮子大开口。
黎倩倒抽一口气,“一个人喝酒,怎么可能喝掉那么多钱?更何况,他现在身无分文,不会点名贵的酒喝!”
经理厚颜无耻的反击,“红酒瓶的样子都差不多,可是味道却毫不相同。他一口气开了十瓶酒,当中有几瓶是限量款的拉菲,很奇怪吗?有他选酒瓶的视频为证,我们可没有耍赖!”
樊愿融的表情不冷不淡,“阁下也许不知道,我大学念的是医科,业余玩的是品名酒。”
经理脸色一变,只听樊愿融又扔出一颗定时炸弹,“既然你们酒吧的监控设备打开着,我相信那十瓶酒没人碰过。我把酒瓶拿过来,尝一下,就知道酒的质量了。再不济,我可以经由这位朋友的尿液,查出他所喝红酒的具体性质。每种红酒包含的性质都不同,人的胃液也消化不掉。”
经理被吓住,匆忙改口。
说看在沈氏的面子上,愿意教沈公子这个朋友,只收入取百分之一的酒费。
“我都没说自己这个朋友叫什么,你就知道他姓沈了。”樊愿融皮笑肉不笑,“五十万的酒钱,降到五千块。并非你们大度,不计较。而是因为这些劣质红酒的价值,就只有这么多。你放心,你刚才的话,已经被我录下来,可以作为起诉贵酒吧的呈堂证供。”
男人背起沈念安,丢下面如死灰的经理,哈哈大笑的进入【游子酒吧】。
黎倩惊异的尾随。
沈念安的好友,本事这么足的吗?
“当有些事超乎逻辑的时候,就不要相信。该出手时就出手,懂不懂?”将沈念安放在休息室,樊愿融竟然对黎倩指点江山。
女孩张大樱唇,受宠若惊,小脸很明显的写着,(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皮肤呈古铜色的英朗男人,低沉发笑,“果然跟念安说的那样,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他跟您提过我?”黎倩更为惊愕。
“不止一次提过,说你又土又笨。”
意料之中的答案,黎倩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何变得失落。
沈念安和别人讨论她,还能是夸奖不成?
在他的眼中,她向来一无是处的...
她自知之明到知晓他赖着她,无非是因为走投无路,需要她做饭给他吃。
“念安那小子说话不着调,你这叫淳朴憨厚,你别往心里去。”樊愿融安抚她一句。
“不会,别人都这么看待我,我习惯了。”女孩非常好说话,毫无脾气。
她很好相处,樊愿融就多送了她几句教导金句,“做人最成功的地方,是不显山不露水,真真假假,让人看不清。你这样毫无心机,情绪都表露在脸上,做事很容易吃亏。”
“是啊,那也没办法,习惯了。”女孩腼腆的弯唇。
“我有事要走,念安只是醉了。我去知会一声,让酒吧经理送你们回家。”
“您慢走,麻烦了。”黎倩微笑,目送这个看不出丝毫性格的内敛男人出去。
华灯初上,已是20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