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酸脚也酸,她不是很舒服。
她专心的将手机举高高,男人则不耐的挖苦,“脑子里装的浆糊?不会搬椅子过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女孩羞愧的红着小脸,跑进客厅。
搬来一张很高的椅子,初夏居高临下的藐视他。
少女眼里的傲慢,罕见又清亮,得意洋洋。
专注修理保险丝的男人,目不斜视的犀利出声,“这种暂时性的高度,有什么好得意忘形的?如果我踩上这张椅子,你要不
要自卑得撞墙?”
得意之色倏然绷住,初夏收起脸上的嚣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种人,永远知道怎么把天给聊死!
耳边雨声滂沱,初夏见他的后脑勺被雨水打湿,连忙抬手替他遮挡。
仿佛脑袋后边长了眼睛,他嗤笑奚落她的幼稚行为,“淋一下死不了,我没有你这么娇气。”
初夏对着屋檐翻白眼。
真的不想再理这个,总是用言语打击别人的男人!
心中如此嫌弃,初夏的双眼却不由自主的尾随他。
有句话这么说的,男人认真做某件事时最英俊。
夜色迷离的寒夜,路灯被雨水遮了大半。
黯淡的灯光,印在男人专治干活的英俊侧脸,如同洒下了万丈光辉。
他的五官多了一丝柔和,不再是平时所见的干硬昂然。
初夏心中常年冰冷的一角,不知为何,仿佛突然被他的脸庞堵上了。
虽然不至于温暖,但是初夏却不再难受。
短暂又漫长的十分钟之后,初家总算通了电。
用电照明过久,顾昕寒的手机,濒临关机的危险边缘。
“有没有充电器?”他随手拿起沙发上的干毛巾,擦拭后背沾湿的雨水。
“有的。”初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西找出来。
手机通了电,顾昕寒一时半会儿便走不了。
这是初夏最不愿意看到的,却又无可奈何。
穿上自己的大衣,他坐在毫无温度的沙发上,抱胸仰视站在面前的羸弱少女。
她只穿着单薄的针织连衣裙,裤袜也不厚。
“天冷了,就去加衣服,这也让别人提醒你?”男人很嫌弃的语气。
被他说得很丢人,初夏难堪的低下头,“傍晚的时候,还没有降温。我就把外套跟厚衣服都洗了,还没干”
“天气变幻莫测,谁让你一下子都洗了?”男人蹙眉起身,在屋子四周踱步,“有没有吃的?”
“有是有,可都放在冰箱里冻着,没法加热。家里的煤气,今天已经用完了,没来得及叫人来换煤气罐。”越解释,初夏越
是自卑。
她从男人那双紧紧拧着的瞳眸,看到了一无是处的自己。
“我刚才看到你房间里有一袋红薯,拿几个下来。”
他很不温柔的发号施令,少女嗫嚅着点头,跑上二楼。
红薯是张氏兄弟昨天送来的。
他们买得多了,就送一些给初夏煮红薯汤喝。
拿了五个大红薯,初夏畏畏缩缩的放在茶几上。
“木柴呢?别告诉我,你家连这个也没有。”男人抓起那五个又大又饱满的红薯。
“有的,我这几天在路边捡了不少。”初夏脸色好看了不少,总算说出让他不再愠怒嫌弃的话。
平日里,她家的食物跟洗澡水,能用木柴煮熟烧热,就绝不会使用煤气。
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这是父母从小挂在嘴边的话。
初夏一直铭记于心。
厨房里,忽然传出阵阵响声。
初夏没法无动于衷,她抑制着身子的寒冷,进了厨房。
顾昕寒对她家了如指掌,连放得隐秘的小火炉都找了出来。
把细小的树枝折断,放进火炉里点燃,他又转去劈柴。
炽热的火苗迅速蹿起,给狭小的厨房带来阵阵暖意。
“既然觉得冷,怎么不坐过来烤火?”男人的语气很冷,初夏却听得心中发暖。
他放下高贵的身段,干这些有份的粗重活,竟是为了给她取暖。
眼眶微微湿润,很容易被一点小恩小惠的可怜孩子,小心翼翼的挪着小板凳,坐到了专心添置柴火的男人对面。
火势够旺盛的时候,他放了两个大红薯进去烤。
不一会儿,浓郁诱人的香气便喷薄而出。
初夏咽着口水,望穿秋水。
冬天跟烤红薯,简直是绝配。
初夏今年还没有尝过烤红薯。
初家附近无法摆摊。
以往这时候,都是父母开着车,带她穿街走巷的找红薯摊解馋。
顾昕寒显然不是第一次烤这种东西,他捏着两根细长的木棍,熟练的翻转着。
当黑漆漆的脏外表,也藏不住香气扑鼻的味道之时,他才用棍子夹出来。
他一个,初夏一个。
他吃得津津有味,初夏更是大快朵颐。
这乌漆墨黑的外观,金黄甜美的果肉,比她以往吃过的任何一个红薯都好吃。
是因为给她烤的人不同?还是时至今日,物以稀为贵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