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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天,粮囤里攒了几个月渔产,瞬间就被搬空了大半,只剩下了够莲庄日常消耗的当量。
取而代之的是:米面二十袋,麻布十五匹,细盐三罐,羊羔两对,粗盐一石。
还有铁质镰刀锄头各十把,大小衣针十五枚,青铜鱼叉二十只。
最后就是连子辛特别要求的东西,虽然轻若无物,但是让船商一通好找:
烟熏端砚五块,竹杆毛笔十只,木浆细纸百张。
端砚是其中连子辛最想要的物件,多少渔货他都敢拿来换。没有白纸尚可用竹简,可没有墨水用什么写?真拿刀锥一横一撇地刻?
书能化愚解人惑,手写口诵方成才。
炎黄之后,华夏之子,断不能胸无点墨。
莲庄房屋不够,船上又堆满了渔货,而且麦卡少爷还没好,所以帕森决定就在庄口扎营。
而就在大桂树旁边的空地上,尤守成领着众人升起了篝火,上面烤着三块拇指厚的青石板。另外场内不时有妇女穿织其中,流水般端上各色食材。
大小如脸盆的河蟹,触须还在抖动的青虾,拔了毛的麻鸭。案头摆着果酒,盘子里码着蒸糕,旁边还有凉镇已久的莲子羹,而后又提了一筐水灵灵的枇杷。
撤走柴块,留下炭火,以防石板被烧裂。
大宝娘探手试了试温度,然后涂了羊油在石板中央,并仔细地抹匀。然后把小面团在石板上铺好,撒上细盐不时地用筷子翻面。
不一会儿,面饼就焦黄卷边了,大宝娘连忙把它盛在荷叶盘里,然后浇上豆酱送下去。
嘶嘶水汽传来缕缕麦香,勾得船商坐立不安,纷纷引颈张望。
营地早搭好了,不用设拒马,也就没挖壕沟。反正连执事说今夜无雨,所以船商二十几号人就这么围着篝火,一边挽袖卷饼一边和庄民尬聊。
场中的井川面西而坐东,对面则是帕森,左手边是老头儿和连子谦。但因麦卡少爷病了,所以就空着上席。
连子谦为船商疗过伤,人情比较熟套,便起手给帕森祝酒:
“帕森兄弟远道而来,不辞舟帆之苦。满饮此杯,先干为敬!”
然而像只狗熊盘坐在席上的帕森,并没有一如既往地端起酒来就往嘴里倒。他烦躁地扯下短衫,挥手扇着热风,默默的不说话。
本来出商莲庄是件美差,倒卖渔货金币砸手不说,还能偷懒享受到大豆酱。可是没想到少爷死活要跟自己来,该死的古布塔也没拦住他,非要去看什么玩意儿鸡!
结果少爷病重,囫囵整儿带回去,啥事没有;若少了半分精气,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现在就算是那个马屁精来了,只怕也得干眼愣着!越想越倒霉,还喝个屁的酒!
井川见此,示意连子谦先坐下来,然后又递给他一双筷子,随口问道:
“麦卡少爷是怎么回事?你能治好么?”
“腹痛吐泻,发热无汗,乃夏月乘凉,饮冷伤暑所致。用药铜草八分两钱,宿睡而已。”
连子谦看庄主摆摆手,又瞅了瞅显然没听懂的帕森,他便又沉吟道:
“能治好,但是——”
“但是什么?”
“这——”
帕森跳将起来,碰倒杯子撒了一身酒。眼巴巴地望着连子谦,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只要能治好少爷的病,啥都是小事儿。别这也那的了,快说!”
“治当下易,防其十日后复发难啊。”
听罢,帕森反而不着急了,抓起白斩麻鸭就是狠狠地一嘴。
少爷出来时什么样儿,回去是什么样儿就可以了。至于复发嘛,到时把连子谦带到威斯沃就成。问题不大,看刚才把自己给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