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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布塔,你个笨蛋!”
言者所穿的皮甲显然遮不住这幅身体的大肚腩,肆无忌惮地露出了油腻浓密的腹毛,伴随着破骂声上下招摇。
“我发誓,仁慈的巴尔老爷肯定会剥了你的皮!”
挨训的萝卜头缩在袍子里不敢还口,杵在原地没吱声。心里却鄙夷道:当初麦卡少爷吵着要来,怎么没见你拦着?
他正打算擦擦脸上的唾沫,却被一记窝心脚踹倒在地,硬生生滚了三四圈才停下来。
“还不去看看少爷醒了没有?!该死的蠢驴!”
井川大老远就注意到了码头的上鸡飞狗跳,一猜准是船商来了。
别无他因,莫看连子辛这老头儿整日寡言少语的,御下确实有一套。
莲庄上上下下两百多号人,打渔跑船的、砍柴烧炭的、还在吃奶流鼻涕的,那个不是被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众人从来不敢在劳作上打马虎眼,更别提在大早上的吵成一锅粥了。
刚进药馆,连子辛就撇下船商一行人,趋步上前行礼。还不等井川发问,便不咸不淡地讲开了。
说是船商,其实就是西边威斯沃镇上的流民散汉。
他们春末到此地游猎,惊讶地发现莲庄水产丰富,竟想强占庄口打算做营盘。
连子辛当然不同意,但奈何对面有刀枪,而且护卫侍从也不少。便无意中告诉他们湖里有猪婆龙,谁若是能除掉这祸害就白送莲庄,绝不抵抗。
这帮膏粱子弟闻言大喜,兴高采烈地去了南岸。这春末初夏天气回暖,猪婆龙正是补膘产卵的时候,自然来者不拒。
那几天的莲庄,到处都是哀嚎和呻吟。
然后连子辛让山羊胡子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员,又降价两成半说服他们每月来收粮囤的大量鱼干。后来这帮人在换药的同时,也顺便带来了莲庄的必需品。
望日刚过,今天即是交货时间。
威斯沃领主的独子小少爷,果然也跟着来了。并且还在途中生了病,上吐下泻,眼下正胡言乱语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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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连子谦刚冒头,就被船商拥进了药馆小院,带头的还主动伸手去接身上的物件。
“嘿,爹来无娘啊,老伙计。”
连子谦扶额无语,只好把草帽和药锄递给了他,转身将药篓小心翼翼地放在晾架上。
“帕森,嘴好些了?”连子谦拱手道。
“梵天保佑,再也没抽了,快活的很。”
说起这歪嘴,是帕森最不想对人提起的事了:
当时从南岸死里逃生的帕森,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身上挂着半拉皮甲顶着个血窟窿不说,竟然还咧着张大嘴,怎么都合不拢,哈喇子不要钱地往下淌。
若不是连子谦扛着自己避开人群,自己这个神圣荣誉巴尔家族的侍卫队长,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后来连子谦一搭手,帕森顿时只感觉嘴一麻,脸上一热,还没准备就结束了。这下巴即刻就活络如初,大半个月来,感觉啥事儿都没有了。
帕森当即就惊呆了,随后往来日渐交熟后,非要送几坛酒水作酬谢。连子谦过意不去,回赠了一只小巧玲珑的机关饮水公鸡,送给未曾谋面的小少爷当消遣。
等船商走后,连子谦有些意外。
想想自己只是在点住帕森口轮之时,扶正了他的下颌,顺便用真气冲开了颊车穴。
然后这就完成了任务?亏了子辛还反复交代来着呢。
“出大事了?怎么还要你亲自走一趟?”
“诶呦,快跟我来!麦卡少爷要不行了!”
帕森一拍脑袋,恍然想起小少爷还在瘫在床上,不省人事。慌忙拉起连子辛就往屋子里闯,全然没有了刚才熟络健谈。
连子谦淡笑,若有若无,跟着迈进了药馆门槛。
只见木榻上躺着个小胖墩,面色卡白,嘴唇发乌。初夏六月,居然裹在三四层绵被里,还不时打冷颤。
左右侍卫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搞不清楚这麦卡少爷怎么忽然间就病了呢。
昨晚上船时不是还活蹦乱跳的么?嚷着要去莲庄找更多的稀奇玩意儿,还要亲眼看看那个匠人是怎么修好饮水公鸡的。
然而少爷眼下却成了这个样子,要是巴尔老爷知道了的话——
想想那个偷狗食小子的下场吧!
众人不由得一阵哆嗦。
连子谦见状大惊,火急火燎地把船商轰了出来,吆喝着他们取水熬药,好像病情很严重的样子。他手忙脚乱之际,也不忘指导连莲摆弄一架子的枝叶根果。
井川见行家上手,自己反正也帮不上忙,索性不管了。侧身擦着连子辛的衣袖就出去了,打算去码头看看石头准备的怎么样了。
叮——
人物:连子辛【执事】
实力:内境六层天
天赋:七窍玲珑【天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