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高三层,崔少侠站在楼顶上,夜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出乎他意料,这四周似乎没什么人。
开阳城里的平民百姓都居住偏僻之处,城中心方圆三里都被有钱有势的老爷们占着,东西南北主街自然也是,所以,周遭一片灯火通明,远处却是漆黑一片。崔少侠扫了一遍这座城,又往左边那座雅院扫了一眼,轻轻一纵,落在毗邻的房屋顶上,再几个起落便已经消失无踪。
这酒的颜色真的很美妙,像极了鲜血。这是陈通喜欢这胭脂酿的原因。听说,这酒之所以叫胭脂酿却不是胭脂酿造出来的,貌似里面还真的加了某种血液,所以,更多的人管之为血酒。
血酒醇香,入口辣喉,却不易醉人,独特的是喝下去一会,身体里像是会产生一种微弱电流游遍你全身的感觉,只是这一点便已足够令从疯狂。
陈通把玩着杯子,却没有喝,在他面前一位才色俱佳的女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陈公子为何不喝酒?莫非有什么心事?不烦说出来让奴家给你稍解一二。”女子双唇轻启,不露银牙,声音亦如歌声一般动听诱人。
陈通看着女子,微微一笑,“非也,酒不醉人人自醉,是琴香小姐让我醉了哩!”
琴香掩嘴吃吃一阵娇笑,“陈公子嘴儿可真甜,真不知多少姑娘家上了你的当!”
两人打情骂俏,说着俏皮话,便于此时,后面有手下来报。那手下得了指示上前两步,附嘴于耳,“公子,点子离开了!”
陈通嘴角一翘,将手上的酒喝了。“无妨,让他走!”
“是,公子!”
崔少侠离了天香楼,掩了形迹,走了不久便已回到老婆婆住处。他轻轻一推,那院门却锁了。崔少侠一愣,婆婆不在?
他自旁边墙头一跃进了院子,但见里面漆黑一片,半粒灯火也无。
婆婆她一个老人家这个时候会去哪里?难道是去串门了?他刚走两步,突然哐啷一声,不知踢倒了什么,隐隐有一股血腥味冲入鼻尖。崔少侠一愣,心里隐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点了灯火一照,蹲下细摸,又往鼻尖一嗅,果然,地上黑色的全是鲜血。
鲜血斑斑,呈现喷洒的形态,虽然不多,但已足够让人起疑,更何况旁边两尺处还放了一把菜刀。那菜刀却光明锃亮,不染血迹。
崔少侠一眼便认出这把菜刀是婆婆的,他的心一沉,拾起菜刀于屋内屋外转了转,将那灯火尽皆点燃了,但见四周静悄悄,不见人影。
是什么人会对一个普通的老婆婆下杀手?
漆黑夜里,一道身影蹿高伏低,悄然行走,把方圆两里内的所有房屋小巷都走了个遍。
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崔少侠站在屋顶上看着远处的灯火出神,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深山藏古刹,林间鸟惊风,钟声悠扬深远,净涤尘世一切烦恼。少林寺传承久远,向来是武林圣地,在它那斑驳古旧的大门前,一条石阶弯弯曲曲延向山下,不见尽头。
太阳未升,天色尚早,那鸟儿刚刚出巢,大门旁边一个牙门“吱”一声,开了。一个小沙弥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扫帚。他刚扫了一会,那条长长不知有几百级的石阶下慢慢走上来三道人影。
小沙弥愣了愣,是谁如此之早上山?难道是哪几位师兄回山?但看那些人服色却又不是出家人模样。难道是哪位善人?待那三人走近了,却见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出头的中年人,高高瘦瘦,衣衫平平,左手却持了一把带鞘长刀。至于另外两人却更年轻了些,手里各自拿了根棍子,只是身上衣衫隐隐便有许多补丁,明显不是什么有钱施主。
小沙弥一见便不大乐意,一大早招了穷鬼!
三人上得山来,也不歇一下,左边年轻人正准备上前询问,中年人将手一摆阻住了他。他亲自走上前,状甚恭谨。
“小师傅如何称呼?”
小沙弥停了洒扫,先瞟了三人一眼,缓缓作了个佛揖。少林寺向来是武林圣地,向有武林同道前来拜访,鲜有如此穷酸的。这些人一大早上山来定是有急事,更何况这些人对自己表现得如此恭谨,那就更加肯定了。
“阿弥陀佛,敢问三位施主大清早上山来有何要事?”
“我等三人是丐帮的,烦请小师傅进去通传一声,便说丐帮青龙堂施琅前来求见方丈大师!”
原来是丐帮的,难怪如此模样。小沙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扫了三人一眼,轻轻扇了下鼻翼,一脸疑惑,“你们要求见我们方丈?”
“对,我们正是要求见贵寺方丈大师!”
小沙弥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你们在这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至于方丈师祖见不见你们,我可管不了。”
“这是当然,有劳小师傅!”
眼见小沙弥进了山门,三人脸色均不是很平静。
丐帮这几年大不如前,江湖皆知。行走江湖的待遇自然也要落上几个级别。几人早已见惯了人情冷暖,早没有当初的愤懑和不满。
中年人面色平静,心内难免有些感慨。丐帮终究是比不上少林的,虽然也有根基,却少了这片山门,平时倒好,若遇艰难处便成浮根之末了。
“你二人多忍些,莫要误了此番求援大事。”
二人一凛,连道:“是!”
那小沙弥进了许久,出来之时后边多了个灰袍中年男子。那男子见了三人,走了过来,口喧了句佛号。
“原来是丐帮青龙堂施堂主前来,贫僧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三位请!”
“敢问大师名号?”
“贫僧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