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凉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落在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弹掉上面的细小灰尘，虔诚得像个诵经教士，那铜臭味的钱倏然就变成了经卷。

“服务周到的小姐，这些钱是我给你的小费，明天到我的公司来，我给你一百万！”

望着陆之北黄色跑车消失的方向，她勾起凉薄的唇，她要的就是这剪不断的交集，站直身，满意地拨通了黎雪姬的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石青踏着一辆半旧的电动车出现在她的面前。

舒凉上下打量了那辆半旧电动车，眉头颦起，“这车哪里去弄的？”死死地盯着石青，没有打算上车。

石青眉毛一竖，也是很不满地瘪嘴，“反正不是偷的，你放心就是！”

“那你这车哪里来的？可别告诉我你自己买的，我可没有那么好骗，你买了西装还给我买了裙子，根本不可能省钱买电动车。”

石青心尖一紧，原来她看到自己买了新的西装，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起来，“你看到我买的新西装啦，你觉得怎么样，他们都说我穿西装不太好看，我太瘦了……”

“别岔话题，这车哪里来的？”

“工地上的同事的。”

舒凉上去抓住石青的衣领，愤愤地望着他，“你去工地了，那么辛苦的活儿，你能受得了吗？尘土飞扬的，你的嗓子受得了吗？”

石青挠了两下自己短搓搓的头发，扯着嘴角略带傻气地笑，“就你最关心我，我干什么活儿都不累！再过几天应聘的结果就出来了，到时候就不在工地了，跟着那个男人的爸爸，兴许能帮你更多……”

舒凉坐在石青的后面，差点就睡着了，这个男人，真像她的亲哥哥。

可是她哪里有亲哥哥，她是个连爸妈都没有的孤儿！

“不要，叔叔，不要这样——不要——”

声嘶力竭而无助的叫喊，舒凉从梦中惊醒，又是一头的冷汗，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黎雪姬坐在不远处的破烂沙发上，他们已经在这待拆迁房里住了接近一个月了，还是对这充满腐朽和霉味的房子深恶痛绝，特别是在听到楼下黄脸婆的哭喊声时，厌恶感无以复加。

可是她的钱都用在关系和人脉上，剩下的，每天晚上买酒，没有多余。

舒凉掀开被子下床，这个屋子，她也厌恶，白天不在家还好，晚上就阴冷潮湿得不行，前几天下雨，差点就没法住人。

在黎雪姬旁边的空位上坐下，随意拿起一罐啤酒，一扭头，撇到黎雪姬指尖的火星子，“你每天晚上这样一边抽烟一边喝酒，然后醉过去，真的好受吗？”

她很少问黎雪姬私人的问题，大抵是刚刚做了梦，让她想起了过去，忍不住问出了口。

黎雪姬猛地抽了口烟，嘴里还有啤酒，一不小心就呛住了，疯狂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