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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停，祁靳之看一眼她，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六皇子他对你威逼利诱，是因为他想要得到你，得到你对他来说，有利无害。本王只是疑惑，为何你对那六皇子的恨意，会如此深重？”

无论是在她有没有真正注意到自己的时候，他都在暗处看着她，无论是否在慕府，想要了她命的人，着实太多，可不管对哪一人，似乎都不及对苏翰羽的恨，来的彻骨透髓。

慕长歌眼底笑意，便是在这瞬间凝了一凝。

尽管只是极微小的变化，落在他眼底，也是清晰无比。

即便是再小的难色，他也还是不愿在她的脸上看到，不等她开口，便见祁靳之缓了脸色，“你自有你的立场，本王倒也不是定要听你道明白个什么理由，不能说，那便罢了。”

“并非不能说，只是……”慕长歌低低叹了一声，百般感慨，都夹在了里面，“我无意隐瞒你什么，只不过有些事，着实难以说清道明。”

倘若告诉他，她是已经死过一次，又不知为何重新回到了多年前的人，他又会相信么？

连自己都难以解释清楚之事，她又该如何告知祁靳之？

可是……慕长歌拢在袖口处的指尖，不自禁便更用力了几分，看似波澜不惊的一张脸，心底悄然浮起的几分忐忑，却暗自压在了那微微用力的指尖上。

她这样的回答，祁靳之还会继续信任自己么？倘若因此而与她暗中生了嫌隙……

这念头一生出来，待慕长歌察觉到，顿时便自觉好笑，暗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一贯的心如止水，怎的突然就无风起了这样的层层波澜？

然而，祁靳之却只是点了点头，以那再自然不过的神态道：“你说你有难处，那必定是有的，不方便说，那本王不问便是。本王也只清楚一件事，本王既在意你，那便只在意你一人就好。”

慕长歌微微一怔，祁靳之嘴角挂了一丝从容笑意，“你恨谁，本王必定与你同仇敌忾，而你若是要护着谁，那本王也必定会竭尽全力，绝不让任何人伤到那人分毫。”

一丝意外，自她那清亮眼底缓缓掠过，慕长歌开口道：“你若是这样信任我，难道就不怕我欺骗了你么？”

“本王信你。”

连一丝犹豫都不曾有，这四个字便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不过是短短四个字，却令她心底那冰封了许久的湖面，破开了厚重一层。

慕长歌笑笑，凤眸看似随意地望向一旁，不着痕迹地掩下那一抹异样，“王爷这信任，我竟不知该说是固执，还是盲目的好。”

“本王再如何固执，也不及你。”祁靳之一双眼睛眯了眯，望向了她，又带上了几分狐狸似的狡黠。

“本王对你从未有过半分疑心，以后也不会有。想做什么，只管放开手去做，身后自有本王做你的支撑。”

当他的手探过来的时候，指尖还残余着茶盏留下的微烫热度，留在她的脸颊上，久久都不能散去，温热，一如从他口中道出的话语。

时间一晃，算起来，祁靳之已回到百安半月有余。

这日，同慕长歌一起在院中拣莲子时，望几眼慕长歌，素玉脸上的神情便不自禁柔软了下来。

“王爷回来了可真好，自从王爷回来了，小姐脸上的笑也多了，小姐笑起来的时候，可真好看。”

“油嘴滑舌。”慕长歌笑着嗔了句，“难道我看见你的时候就不高兴，不笑么？”

“小姐这么说可就是欲加之罪了。”素玉也嬉笑着回应道，“奴婢只是称赞小姐好看罢了，这可不是奴婢恭维小姐，奴婢还真的没见过比小姐更好看的姑娘。赶明儿那赤梁公主到了，也一定会被小姐给比下去。”

将一粒莲子丢入碗中，慕长歌脸上笑意便淡了许多。

按照行程，明天便是那位赤梁公主到百安的日子了，但愿她来此之后，不会引出别的什么事才好……

次日，临近正午，苏长瑞的马车便到了慕府。

见苏长瑞来，慕长歌快步迎了出去，笑意盈盈，“只管让下人来就是，怎么还要让九公主亲自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