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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候差不多了!卫璧在各处的布置眼见已经完成,便授意伍元书去走那最后一步,最后一步棋不在帝都,而在沧澜关。月余以来,沧澜的靖北守军面对骁骑的铁壁合围,一直未曾有所动作,不仅因为卫璧的授意,也因为骁骑的围困,并未真正切断整个关城的补给。这倒也不是章绍如的疏漏,即便是他,也想不到,驻守沧澜的靖北军,可以从燕岭山脉中获得源源不绝的补给,而这辎重,还是那夜,冯聿林费尽心机之后,双手奉上的。但如今,卫璧幡然变计了,命伍元书带去的军令,是要沧澜守军,全线出击,攻击骁骑大营。这自然是主动引战,而目的,也是为了调动新城那十数万勤王的大军从速北上,往沧澜的方向移动。
“老师这个人,平生谨慎,又最忧谗畏讥,这次原本是一改常度,突袭沧澜,想要速战速决,但如今既然成为泡影,必有回到他以前那般稳扎稳打的战法。你到沧澜以后,传令众将,进攻的阵势务必热烈,但要先败后胜。”临行之间,卫璧如此向伍元书嘱咐道。
“少帅,属下不解,我军以逸待劳,粮草军械都很充足,而且又有沧云甲在手,何不就此击溃骁骑?”
“诶,你对骁骑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区区沧云甲,或能乱一时之胜负,却不足以扭转战局。而且陶立此人,既然是个商人,便不会只有我们一家客人,沧云甲虽为奇货,但终究也是有价的,老师向来不喜欢受制于人,沧云甲不露面则已,一旦露面以后,他必定已经在思量克制之法了。”
“少帅教训得是。”
“小伍,你以后也是要自领一军的,用兵总是未算胜,先算败,何况这败仗还是我们自己安排的,这成竹在胸,就是败了,也没什么打紧。”
卫璧见伍元书若有所思不说话,便又自己接着言道:“我军骤然离开坚城,主动发起攻击,骁骑心中岂能没有半点疑虑,只会当我靖北又有何杀手锏,届时诈败,以老师行事的风格,必会驻足不前,而一旦确信了我军败象已成,必会立刻飞书朝廷,请求早派援军。这是他一贯的做法,不愿一个人独居功劳,必要与人分享,特别是如今,关外有骁骑,帝都有玄策,他自己和昔日的旧部,执掌的兵权,未免太多了一些,在这样的关口,更需要有人来分他的功劳了。否则,他如今已是大学士,爵位也以有了,再立下收复沧澜,底定关外,重建雁门的功勋,朝廷该如何酬庸呢?难不成也敕封他一个王爵吗?”
卫璧说到这里,伍元书终于懂了,“等到朝廷派出援军北上,冯聿林下狱,天策全军势必心怀怨怼,而新组建的神策和玄策两军各有统属,彼此也不熟悉,一旦受挫,短时间内很难集结,到时就是少帅夺取帝都的机会。”
“只要帝都中的这些将帅离开了,机会可就太多了。”卫璧悠然地说道。
就在伍元书带着卫璧的军令,悄然离开帝都的时候,沈心扬和刘文静查办的结果,也已派专人送到了内廷的勤政殿,皇帝原本已经睡了,听到这份奏报,立刻披衣而起,挑灯细看。
在卫璧有意的帮助之下,沈心扬和刘文静自然很容易地就找到了熟悉地形的当地向导,而在燕岭内部查访,再参照当夜许多人证的证词以后,洛川的案情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