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桂清率军绕道侧翼,在骁骑其余各部的掩护之下,又趁着夜色,避开了靖北的耳目,终于到达了靖北军阵的后方。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靖北用于防守的兵力有限确实无法面面俱到,而背后又正是沧澜关的方向,所以自然而然地就疏于防范了。这对于何桂清来说,正是天赐良机,初次上阵,先是当机立断救出了陷于重围的叶奇瑜,再是剑走偏锋,击破了久攻不下的靖北军阵,若真是立下如此功劳,归营之时,将士山呼海啸之中,就该是自己的名字了,何桂清想到此处,不由地心潮澎湃。章绍如平时提点告诫,为将者,最忌立功心切,何桂清在章绍如身边多年,但在这一刻却还是忘记了这一点。他所率之军,虽然在奔袭之后找到了靖北的破绽,但为了隐藏行迹,也不得不与骁骑大军分开,也正处在孤军深入的后方,沧澜关的靖北军尽管一时还不曾行动,但如有援军出关接应这支军阵,那面何桂清便是首当其冲,届时暴露了行踪,就是腹背受敌的危局。这一点何桂清当然也想到了,所以一方面因为立功心切,一方面也是为了速战速决,所以不等本部全部人马齐聚,就立刻挥师,向靖北军阵发起了攻击。
至少在这一刻,腹背受敌的不是何桂清而是靖北的军阵。这支万人已然鏖战了一整夜,斗志虽然丝毫不减,但始终处于以多打少的局面之下,身体的疲惫却是骗不得人的。正面的骁骑正如虎狼,后背不仅没有见到援军,反而又冒出了另一股骁骑,阵中的箭矢已渐枯竭,军械兵器毁损的程度也逐渐加重,尤其是针对骑兵而用的钩镰枪,军械兵员无一能得到补充,甚至连休息片刻也做不到,但即便如此,靖北的将士,仍然铭记着所收到的军令,坚守待援,纵是退到沧澜关下,也不会落荒而逃,作鸟兽散。
何桂清没有想到,自己出其不意,靖北又已是力竭之态,进攻竟然还是如此的费力,破开一面坚盾,还有第二面,荡开一杆长枪还有第二杆,箭矢逐渐稀疏,足见弓弩以尽,但靖北的兵士哪怕赤手空拳,也要奋力与自己的部属搏杀,当真可叹,可怖!越是这样,他便越不能退缩。
“好!”当先的何桂清先是一身暴喝,“靖北军果然都是好汉!”
众人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当面夸赞起敌军来,“大丈夫既然从军,当马革裹尸而还。尔等虽为叛军贼寇,但身处绝境犹能奋战不止,虽各为其主,亦时可敬可佩!但我骁骑男儿,忠勇岂在人后乎?”
“喝!喝!”何桂清身后的骁骑将士齐齐呼应,声浪更为雄阔壮丽,直冲霄汉。
“今我斩尔等头颅,必厚葬尔等,来!随我杀!”
“杀!”骁骑士气,至此达到姐姐,再度向靖北军阵发起冲杀,而在这冲天的喊杀声中,自沧澜关开来的青龙军也终于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