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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桂清从未感觉过战刀握在手中竟是如此的沉重,尤其当他当枪匹马冲向靖北军阵之时,除了胯下的战马和耳边嘶鸣的寒风,他能够握紧的就只有这一柄镔铁长刀而已。靖北军阵在变阵以后眼看就要对叶奇瑜形成合围之势,但最后一点缺口却被何桂清的马蹄所阻滞住了。
单人冲阵,虽有胆量,但对局势而言,并无补益,叶奇瑜见到将要陷入重围,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早就有已经集合人马,寻找缺口突围而去,同时心中也希望身后的骁骑能及早上前支援。不过随即转念一想,自己所下的军令,根本不允许骁骑在此刻冲阵,骁骑上下令行禁止,更不会因一人的安危随意影响战局。出乎叶奇瑜意料的时,竟是平日里看似柔弱的何桂清,此刻悍然违背了他的军令,为他争取到了这片刻的机会。
叶奇瑜的坐骑已被靖北的钩镰枪所上,此刻抢身而出,暂离包围以后,何桂清翻身下马,对他言道:“还请将军上马。”
“参军不可!”
“有何不可,我等命不足惜,将军不可陷于危地。”
叶奇瑜注意到,何桂清说这话时,神情虽还泰然,但一双手却犹自不住地在颤抖,手中长刀之上已浸染鲜血,连带何桂清的双手也是殷红一片,而何桂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眼光竟似是在避开自己的双手。叶奇瑜还记得自己十六岁时,初次上阵的情形,残肢断臂,如血残阳,当时的自己,较之如今的何桂清,还更不如。
也仅是这一瞬间的迟滞,十二飞骑已经尽数从包围中脱身,只是马匹大都受伤,伤重一些的甚至已然不堪骑行,又是何桂清率先提议道:“援军即在不远,将军还请上马先走,我等就以伤马伏地作为掩护,就地阻拦靖北军阵,只要能延阻片刻,我骁骑大军,定能逆势围之。”
叶奇瑜已经看到了不远快马而来的援军,要不是何桂清处置如此果决,援军也不会如此迅速的赶到。此次随叶奇瑜出阵的飞骑战力相较白天的骁骑要更胜一筹,尤其在见到何桂清如此勇猛之后,作为叶奇瑜亲手训练又是一同厮杀多年的手足,一腔血勇更是澎湃浩荡,不过片刻就已经将靖北军阵团团围住,然后放手冲杀,转瞬之间,靖北阵势就已有了崩溃之虞。
在沧澜关中已然观战许久的靖北统帅,如今却还是不慌不忙,“好啊,终究还是派出了飞骑。这下两翼山堡内的守军必然空虚了。去,发号箭令旗,军阵拖住飞骑,其余人马去将两翼山堡重新夺回来。”
“是!”
关内的靖北军也开始行动起来。白天山顶的堡垒虽是有意放弃的,但当时是出于外无援兵的考虑,在重兵压境之下,不得不收缩兵力,固守关城,但如今形势已变,兵力充裕之余,更有扩大战事影响的军令,那两翼的山堡便不能等闲弃之,而且山顶居高临下占据地利,陷于骁骑之手,只守不攻还好,倘要转攻为守,受限太大。正是因为有此军令,所以反被包围的靖北军阵,并不急于突围,而是就地收缩兵力,固守于一地,静待飞骑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