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找了你这一路，可真不容易。好了，追击的事就交给你去安排吧，秦瑞在哪，带我去见他。”

“是。”

小高领着沈心扬来到秦瑞的帐门前，便遵从之前的军令，调转马头去布置追击。校尉离开天策大队时就已嘱咐几名头领，寻机突围，化整为零，先到附近山野民家避避风头，燕林崇山，随处可藏。等时局平静了，再回新城集结。此刻尚在四周袭扰的天策，见镇南兵力已经齐聚，无隙可乘，便立刻装作败退溃散的模样，实则仍是有序地向四周山野遁逃，镇南兵力有限，自然无法同时向各个方向都派出追兵。天策在撤退之时，还特意留了一个三人小队，暗中观察，倘若镇南军真的就地分散追击，便会发出讯号，届时是否要杀个回马枪，就是未知之数了。沈心扬先前安排的伏兵，此刻换了衣装，混在天策乱军之中，已然接到了突围的军令，但是只知道先去山野民家匿藏，至于最后到哪里集结，除却几个头领，还无人知晓，便也只有继续乔装在内，沿途留下镇南的联络讯号，以待来日了。

沈心扬见到秦瑞，不过月余未见，秦瑞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足见为了这军粮转运着实耗费心神，但眉眼之间并不见忧虑的神色，想来虽然辛苦，倒也能应对自如。秦瑞没想到沈心扬不在外领兵，竟直接来找自己，但也不惊慌，谨守着礼数，先向沈心扬致意。

“给郡主请安。”

“秦大人何必客气，看样子，着实辛苦了。”

“为朝廷办事，不敢言辛苦二字，高将军肯施以援手，下官真是感激不尽。”

“这也是镇南军分内之事，秦大人不必挂怀。倒是有件事，想问一问大人。”

“郡主请说。”

“你自洛川前来，沿途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除了今夜，沿途并无贼匪袭扰。”

“说到这贼匪，秦大人或许还不知，今夜这伙贼人袭击了洛川，洗劫了城内外的府库，还四处纵火，此刻洛川内外，正是一片火海。”沈心扬所说的情形，秦瑞当然可以预料的到，但眼下，却不得不装作惊诧的样子。

“什么？！”

“具体的情形，我也不甚清楚，自发现了这伙贼人我就率军一路追击至此，不过既然惊雷雨雪，火势总还是能控制住的，秦大人也不必过于忧心了。”

秦瑞既为城守，自然有守土之责，虽然军粮至重，已有了卸责的余地，但为了免于获罪，当初在设计时才让他做擒获天策的功臣，这也是考虑到纵火洛川，洗劫秘库可能带来的池鱼之殃。但如今，功劳未立，火势仍起，将来到帝都，会是何种情形，就殊难预料了。不过他担忧还不是一已之得失，冯聿林与冯仲筹谋甚久，自以为计划周详，不想短短一夜，生出如此多的变数。而且沈心扬夹杂其间，以其地位身份，对皇帝会产生怎样的影响，都难以控制，冯聿林的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或者即便真得如愿获罪被关到诏狱去，洛川一案若是有沈心扬来查，难保不能其中揭破底蕴，届时冯聿林身败名裂，祸在不远。

“这批军粮筹措不易，尤其如果洛川真得陷于火海，这恐怕就是户部能够收到的最后一批军粮了，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郡主随行入都。”秦瑞所想乃是用这冠冕堂皇的借口先拖住沈心扬，免得她一心追捕，同时结伴而行，镇南军的许多行动，他也能从旁协助，从中思量今后应对之法。

沈心扬原本没想到洛川之行会有此际遇，眼见秦瑞说得如此郑重，便也无意回绝，尤其追击之事，一时半会也未必会有结果，鱼饵既然已经放下，那自己也要有些耐心才好。

“好，之前也多承秦大人相助，这个人情，我镇南王府自然也是该还的。”

“下官先行谢过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