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于江海一直没忘记刘大呲牙这个仇人。现在仇人已死,却在这个偏僻的村子里遇到了他的儿子。而且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刘胡来没比他爹好到哪儿去。强烈的仇恨,让他恨不得一拳把这个混蛋砸扁。可是他又告诉自己,我是党员,是干部,私事和公事要分开,绝不能公报私仇。
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江海看着刘胡来一字一句的说:“你知道吗?二十多年前,你爹刘大呲牙带着一伙儿土匪去我家打劫,杀了我爹我娘,逼死了我奶奶,打断了我弟弟的腿,我才无家可归,被卖给地主家做长工的。”
听了于江海说的这些,刘胡来呆若木鸡一样,更不如说他被吓傻了!这是血海深仇啊,看来这个于书记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全体社员们也被惊呆了!食堂院子里鸦雀无声,静悄悄一片。没想到刘胡来一家如此的作恶多端,更想不到于书记的身世这么坎坷!
“弄死这个祸害,别让他再害人了!”突然有情绪激动的社员喊了起来。这句话可把刘胡来吓坏了。他深知自己在村子里名声很差,今天又有新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了,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贾仁义在一旁早就吓得浑身筛糠一样不停的发抖了。书记和刘胡来这么大的仇恨,自己又跟着刘胡来在一块儿胡来。今天他拿刘胡来开刀,那自己还能囫囵得了吗?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于江海身上。这是新书记来村里上任的第三天:第一天找到了救命神土;第二天,一枪嘣死了黑瞎子;这第三天,只一会儿的功夫就破了一个案子。新书记好像有两下子!社员们有一点佩服了。现在两个小偷就站在这,怎么处理大家都等着书记发话呢。
于江海在心里一次一次的和自己说着两个字:冷静。他还想起了在县里临走的时候朱书记曾叮嘱过他:在农村工作条件复杂,遇事要有党性,讲原则,还要有方法,千万不能冲动。
想了一下,他终于开口说道:“刘福来,我于江海和你们家有血海深仇。讲私仇,我把你千刀万剐都不够给我们老于家赎罪的。抛开这个不谈,你撺掇贾仁义偷吃乡亲们的救命口粮也该送交上级关押改造。看在你是我来到这儿的初犯,我和你的私人恩怨先放在一边,但是你偷了大家的口粮该有个交代。从现在开始,你在村里接受改造,具体任务由你们队长分派。还有,你既然已经吃了,就该吐出来,自己找机会去山里打猎,采野菜给乡亲们补上,能不能做到?”
刘胡来低着头,冷汗直冒。于江海话音刚落,他就忙不迭的点头。“我能我能,谢谢于书记,谢谢于书记!”
“于书记,太便宜这小子啦!”社员们有的不满意了。明明要到嘴的大熊掌被剥削了,谁能乐意呀?
“是便宜他了,但是以后请大家把眼睛擦亮点儿监督他。如果他不好好改造,再犯一次的话,罪加一等,这样行不行?”江海大声对着院子里的社员们说。
“行,我们听于书记你的!”社员们已经对这个刚来到徐家村才三天的书记心服口服了。
“还有你贾仁义,你是食堂管理员,却辜负乡亲们的信任,监守自盗。这是可以定罪的,你知道吗?”于江海开始收拾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贾仁义了。
“于书记,我错了,饶了我吧!父老乡亲们呐,我错了。”贾仁义带着哭腔,差一点儿没跪下来。
“从现在开始,撤了你的食堂管理员,和刘福来一样去给乡亲们找吃的。你们俩每天完成多少任务,由你们生产队长向我汇报。”于江海斩钉截铁,宣布着对贾仁义的处理结果。
“行,于书记,这个事交给我吧。”第三生产队队长安山东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和于江海做完保证他又转身对社员们鞠了一躬。“俺山东子对不住大伙儿了,用人不当,才让贾仁义这小子钻了个空子,给乡亲们赔不是了。”
“行了,今天的事就到这,乡亲们也都饿了,赶紧吃饭吧,吃完了好去干活儿。”于江海看差不多了,就决定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