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鬼见愁竟靠着一根绳子一溜烟从洞口溜了下去。
敢情这野三坡早有准备,山洞下面的岩壁上竟然自下而上凿有一趟小小的洞穴,他们平常就是靠着绳索和这些洞穴上下山洞的。
“怎么会事这是?难不成说着说着就真有人要来攻打野三坡了?官军还是乡勇团练?仇人还是竞争对手?”
鬼见愁前脚一走,会客室里易天就开始沉不住气了。
“三位勿需惊慌,野三坡在此屹立几十年什么风雨没有经过?鬼见愁他们应该能够应付得了,我们不妨稳坐钓鱼船、看看这次来的是何方神圣、又怎么能从我们野三坡讨得些好来!”
大长老宇文豹摆摆手、信心满满地说道。
“宇文长老真乃大将风度!不过听这动静好像东西两个方向都有敌人,野三坡被东西夹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你看我们三个既帮不上忙、又何敢让三位长老费心费力招待、误了抗敌大事?三位长老请便,我们三个随便找个地方待上几天就好!”
长书黛虽然年纪不大,但既然被人家当成了主角,也就开始当仁不让了。
“长丫头客气!这些小打小闹估计还用不着我们三个老家伙出面,一切由鬼见愁和赛翼德他们招呼就是!我们三个最多帮他们敲敲边鼓、协助他们操纵和控制东西两个阵法罢了!何况,这两个阵法通常也不会启动、除非野三坡面临重大挫折才会遁入阵法以求自保,所以,我们还是耐心地看看他们如何迎敌就是!”
宇文豹再次摆手让长书黛稍安勿躁。
“这样干坐着坐山观虎斗多没意思呀?我说三位前辈,你们几个年纪大了、这样陪着两个丫头在后面玩也就罢了,我易天可是练过的、又在江湖闯荡多年,这么多天让狄三虎追得像兔子一样都快窝囊死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他们真刀实枪地干一仗,让小爷我带在后面看热闹哪多难受?不行,我得去前面看看去!不把他们打得落流水、小爷我出不了这口气!”
不知道真是因为男人喜欢见血的本性在作怪还是打算混水摸鱼、逃之夭夭,易天突然提出这一要求倒让宇文豹他们、甚至长书黛两个都有点莫名其妙。
“小子你倒是热血沸腾!老夫倒希望你不是只会纸上谈兵、耍口头功夫,真到了战场上吓得尿了裤子才好!”
呼延虎显然有点不太习惯易天在这里咋咋呼呼,语气自然有点冷茶热风。
“前辈你也太小看小爷我了,我可是经历过生死、见惯了拼杀的!”
易天显然还不服气,继续低声嘟囔着。只是也不敢强行离开,谁知道这帮土心里是咋想的?
黑云压城,甲光似鳞,旌旗蔽日;
山高路远,烈马啸风,气势汹汹!
野三坡第一道关口虎龙关前,一彪人马凸显、打眼一看少说也有两三千人。站在队伍前面有两员主将,跃马横枪、气势汹汹不说,连甲胄也整齐不俗、颇有点正规军的意思。
只是仔细一看,众家兄弟就会发现这些人显然不是官军打扮,除了两队人马泾渭分明,显然不是一支统一的队伍外,装备和衣者上面除了前面那几个骑马的将官全副武装外,后面跟着的士卒却几乎全是一般的壮丁和护院的打扮,一句话,这些人显然是一般地方财团和豪强的私人武装,估计连一般的地方团练都不是。
考虑到这里地处宋辽边境地区,战乱频仍,没有人敢怀疑他们的战斗力!但懂行的人自然也会想到,这帮人看似气势汹汹、兴师动众,但显然意在威慑、而非真正地想来攻城略寨。
毕竟,如果真要强攻这样一个凭险据守、经营几十年的土匪山寨,别说自己一方也就两三千人、人数不占优势,即使人数占优势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明目张胆,更不要说是仓促上阵、临时起意了。
一帮看家护院、黑帮混混组成的联盟,如果单打独斗、或者是搞点偷袭、破坏也就罢了,如此摆出一番强攻硬打的样子,与其说是战斗还不如说是演戏!
“山上的土匪听着!三虎帮和涞源席家前来拜山。让你们大当家鬼见愁出来,赶快把绑我们的人交出来,否则我们就会踏平你野三坡,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鬼见愁赶快出来!不想不死不休就赶快把人交出来!”
虚张声势是所有人最容易掌握的兵法要略,主要是因为它没有什么风险和成本,自然也被人随时随地的滥用,不论是攻守双方都想靠几句恫吓来提升自己的士气、不战而屈人之兵。
“啊哈!我当时什么样的疯狗在关下狂吠乱叫呢?却原来是三虎帮的家伙和涞源席家!怎么样?狄大虎和席老大是不是准备好赎金来赎人来了?想来我们野三坡找麻烦你也没事先打听打听,我们是吓大的吗?废话少说,要么拿赎金来换人、要么你就放手来打!我倒要看看谁把谁杀得鸡犬不留!”
龙虎关上,野三坡二当家赛翼德张不义哈哈大笑道,身边还站着几名手下和两名道士。
大战之前,谁都不会说软话,反正吹牛不用交税。
“野三坡看来真是不想善了了!既然如此,是好汉就打开关门下来我们决一死战,堂堂的野三坡大当家、二当家如果像老鼠一样躲在关隘背后、仅靠阴谋暗算和胡吹大气过日子也太令人失望了吧?”
是把那个被称为狄大虎的三虎帮头目在用激将法。这小子长得五大三粗,彪悍强壮,手提一把长枪,倒也威风凛凛。
“狄老大这语气怎么跟你那个不成器的老三一样愚不可及?看来混混就是混混,跟本就不可与之言天地之大、语泰山之高!知道什么叫天时、地利、人和吗?知道什么叫无所不用其极吗?如果不明白我不妨明确地告诉你,地利也是实力,只有傻瓜才会被你的激将法激怒、放弃险关坚城的依仗与你好勇斗狠。有本事你来攻我关隘、我也不介意再抓你们几个换取的更多的赎金。“
“就这点水平还赛翼德呢,我看你的胆量跟人家翼德公提鞋都不配!你小子别太猖狂!你野三坡有险关绝隘做依仗,难道以为我们就没有相应的手段?不要紧,我们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咱们就这样对峙下去、我倒要看看谁先挺不住!“
另一名骑在马上、手持大刀的中年汉子出口喝道。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席家的席老大。
”就是!你野三坡不是很厉害吗?我倒要看看被被东西两路人马堵住后你又能坚持到何时?放心好了!我三虎帮和席家加上西路友军就这样跟你们耗上三年五载、看看谁能耗得住谁?等到你们这帮土匪被饿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冲上去肯定事半功倍!刚才赛翼德不是教导过我们要利用天时地利、不战而屈人之兵吗?我们就用这招围而不打,估计会很好玩的!“
狄大虎一面大笑、一面朗声说道,有点得意扬扬、更有点有恃无恐。
”卑鄙无耻、恶心下流,看来你们这帮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既然如此,咱们就骑驴看唱本、看看谁更棋高一着!弟兄们严密监视、绝不许随便出击,有人靠近强弓硬弩全部杀掉!“
论起搞心理战,赛翼德张不义与三虎帮和来源席家的人物相比绝不逊色,一幅冷冰冰的语气更让人不寒而栗。
”弟兄们!安营扎寨、向各路援军发出信息,我们要打持久战了!不把这帮土匪困死、饿死我们决不罢休!“
席老大也有意大声发布命令,显然想在心理战方面针锋相对、寸土必争!
”等等、等等!你们双方干嘛一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咄咄逼人呢?三虎帮的兄弟、席老大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难道你们不是来救人的?如此不懂变故,难不成真不把自己的兄弟生死放在心上了吗?“
眼看双方一点也谈不拢,赛翼德旁边的缘木子孙华建突然开口说话,丝毫不顾赛翼德张不义递过来的眼色。
”这牛鼻子到底是何居心?明知道那两个家伙已经死了、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放人,干嘛要提起这个议题?如果对方一定要见见那两个人质咋办?爷爷我打的注意就是含糊其辞、能拖一时算一时,只要他们得不到确切消息就不敢轻举妄动.果真把所有的牌全掀开了、对方知道狄三虎和席老二已死的事实,肯定会立即发动进攻,野三坡两面受敌、岂不陷入被动?“
赛翼德竟然也是粗中有细!心里自然也在暗暗地诅咒孙华家的先人。
”好你个赛翼德竟然想拖以待变!不能让你的如意算盘顺利地打下去,我得跟你们加一把火,想法让关下的人知道那俩货已经死了的事实。不过这种情况明说肯定是不行的,先让他们继续斗嘴、这样我才有可能见机而行!“
缘木子自然打的是另外一个算盘,所以也不避嫌、更顾不上藏在队伍中的晋阳双煞认出自己来,挺身上前、大声发言。
”对、对、对!赛翼德,你小子口口声声说要让我们拿钱赎人?你到把活人推出来让我们看看,该不会我们兄弟已经遭到你的毒手了吧?见不到活人,一切都免谈!“
狄大虎也好、席老大也罢,能在边境要地混得如此风生水起绝对都不是省油的灯,孙华建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立即就让他们浮想联翩。难道自己兄弟真已经凶多吉少了?他们兴师动众来到这里当然是在打着那些财宝的主意不假,但主要原因肯定是要救自己的兄弟,一开始姿态强硬虽然情有可原,但真这样谈崩了绝对不是他们的初衷和愿望,毕竟救人要紧不是!
”阿哈!席老大看来开始明白自己的状况了!还不错,我还以为有些人真以为王牌在自己的手里呢?你们不是要攻上山寨、将我野三坡杀得鸡犬不留吗?难道说这话的时候忘了你们的亲兄弟还在我们手里呢?想要他们活命、想见人,都没有关系,但我野三坡有一个习惯,就是不想在被人威胁的情况下谈事,拿大军压境来吓唬人,咱不吃这一套!想谈判就先把人给我撤走?否则没什么可谈的,你们直接攻上来就是!“
赛翼德知道现在肯定拿不出人来给他们看,所以自然是把条件开得满满的,先让他们拿不准状况,其他的只能等大当家的回来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