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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又倒回去把供词往前翻了几页,仔细看了几眼。又挑出了前后的几张分开来铺在旁边的桌子上。
“仪公公你来看这个。”少年示意宗仪走近前来。
烛火并不十分分明,那几张并排的供词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显区别。
但宗仪盯着那几张纸看了一会儿,却也发现了端倪。
“这个人的掌纹……”
王府生活无聊,又不能经常出去转。宗仪便经常给少年读些话本子解闷,或是叫了下面庄子里能说会道的人搜集些有趣故事,汇总了起来说给少年听。
这其中的一个故事,便是讲不同身份的人,手掌的纹路也是大有区别的。那些常年做粗活的人,和那些养尊处优的,或是做账房生意这样轻省活儿的人,掌纹是完全不同的。
后来少年大了些,看过管家和茶染那边的一些商契,上面有人的手印或者指印,果然也是验证了之前宗仪说过的故事。
面前的这几张供词,其余几张上按的手印,都是纹路自然的模糊不清,这跟之前见过那些做粗活的人的手印很像。
只有一张供词上的手印,尽管按手印的人似乎在按的时候刻意微微动了一下,但仔细看下还是能分辨出来,这个人的掌纹和指纹,都比其他人来的要清晰。
“张影过来按个手印。”宗仪取了一张白纸,又从几案地下取了印泥。
张影将手沾了印泥,用力按在纸上——跟那些做粗活的人差不多,张影长期习武,手上的细纹也被磨得相对平滑。又因为手部粗糙,大的掌纹却特别明显。
是负责桅帆的李鱼头。
宗仪和张影对视一眼:“提审他!”
张影匆匆出门,宗仪将他刚才按了手印的纸小心折好收进了几案后面的抽屉里。
一时半会估计张影也审不完,宗仪拿起了那张可疑的供词读了起来:“昨日上午,在修理次帆……”
“不对,昨日上午根本没有人来修理过帆。”
“?”
“我昨天上午一直开着窗呢,次帆就没有放下来过,怎么修?”
“哦?哦!”宗仪扫了一眼窗前,那个位置不是七少夫人常坐的吗,哪里能方便从窗口往外看了?
与此同时。
“小人全招了,上船那天小人和李鱼头赌钱,输了三百钱。”申发财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
“那天小人换班回来,在甲板上看见了李鱼头。”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陈一用刀柄抵了一下申发财的背。
“小的该死!李鱼头说他那天也去摸女人,只要小的不声张,就免了那赌债!”
……
李鱼头,或者说是假做李鱼头的人,此时已经不能说话了。
“大人,查过了,不是人皮面具。”一个侍卫匆匆来报。
“这李鱼头是登记在册的船工吗?”
“是的,李鱼头来船上已经五年了。当时也是有人作保过的。”
“上岸之后再去查他的家人吧。”张影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