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时的梨末却悠然的很,这宴无好宴,她是不喜哥哥这高调的做派的,却也体谅这雪家在朝中的处境艰难,虽在外人眼中是无限的风光,可谁知不是举步维艰呢?'小姐,你怎还在此处,一炷香前夫人便是派人来请了,一众大臣皆是到,如今连王上御驾都已至此你莫不是临时变了卦,这可叫将军为难?“
梨末对这番唠叨很是不耐烦,望着镜子中那一席华贵的白纱裙却怎么也觉得格格不入,“你莫催我,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哪有那般重要的?”说罢,梨末起身不情不愿地朝着大厅走去。
后庭远远传来呜咽之声,梨末侧耳却闻那声响由远及近便循声而去,却一路进了待客的小院,便出声问那守卫的小厮:“这院子里住的是何人?”
小厮瞧了瞧眼前的女子,有些陌生那一身衣衫却是极为名贵的,猜测许是来赴宴会的哪个官家小姐,便回道:“这里是我家将军请来特意请来的西域舞团,小姐无事还是不要走动的好。”那小厮显然不识得梨末,直到黛若出声点破,那小厮才恭恭敬敬地带了梨末进去,却见那一个个舞娘倒在地上,表情痛苦异常,小厮慌了神,梨末忙打发了他去请大夫来,可她自个儿便是大夫啊?她见地上的人腹痛异常,便探了探其中一名舞娘的脉息,却隐隐觉得有些中毒的迹象,可这些舞娘是怎么中的毒。
见梨末神情似有异,黛若忙问道:“小姐可是察觉了什么?”梨末瞧了瞧桌上的那一叠动过的山楂糕,拔下鬓间的发簪小心试探,无毒,询问小厮却也未曾发现这些舞娘的吃食有何异常,可他们究竟是怎么中的毒,若无法知晓,那便无法解毒,正当梨末一筹莫展之际。门外传来一个淡漠且自信的声音,“若是一种食物无毒,却不代表混合无毒。”此话似乎点醒了梨末,可山楂糕与什么混合会中毒呢?梨末立时注意到了那一壶酒,果然那酒是最浓烈的白酒与山楂糕一道食用,轻则中毒,重则毙命。她扬起小脸,惊喜溢满心头,却见眼前那男子浅笑的眉眼如远山若黛一般的景象,正礼貌地冲着自己点头。
梨末起身,朝着眼前的人拂了一礼,便掏出腰间的银针开始在几人的穴位上下针,暂时缓解了他们的苦痛,那人却也没闲着,坐在一旁的案桌上,提笔写下了什么,待到一纸卷末便交给了一旁的小厮,“劳烦按这药方,将药煎好给他们服下。”梨末恍然诧异,却瞥见男子脸上始终携着儒雅的笑意,双目相视间,他轻点头,她轻起身顿有几分知己之感。梨末瞧着此状,心觉异常,便吩咐黛若去细细查证这舞者的食物是否有可疑之人接触过。
此时站在门外的夏木见状却慌了神,那倒了一地的舞者面带倦意又见梨末为他们的诊治的场面,顿时六神无主这可如何同小姐交代,见夏木无措的模样,梨末示意黛若出去,黛若拉了夏木在一旁道:“如今瞧这舞者的模样怕是上不了场了,你且先去告诉夫人,让她莫要慌了心神,少些表演不打紧若是叫人瞧出来,怕是会失了将军府的脸面。”夏木听了心觉有理,便匆匆前去告知孟晚歌。
宴会上一众大臣家眷已然坐定,饮酒闲话却也不敢在王驾面前失了分寸,萧风绪本就不是为了歌舞而来,遍寻不见梨末面露些不悦,见王上神色不悦,那些个大臣却也不敢再造次。夏木匆匆来禀,孟晚歌听罢,神色有异这是雪亦初第一次交代她却给办砸了,那么雪亦初会否因此再度与她疏离,她咬了咬牙,一个念头在脑海重生。
那些个表演在那些个贵人眼中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这雪亦初才特意花了重金请了西域舞团来,当一众歌舞落幕,一旁的曹月楼仿佛早就在看好戏了,她得意的目光直视着孟晚歌的方向,瞧她这个将军府所谓的女主人是怎么在雪亦初心中的形象土崩瓦解的,见她捏了捏裙角,曹月楼那精致的柳叶眉头一皱心想难道这个女人竟是要自己上台,她悄悄解了手中的那串月落玉珠,润滑的珠子悄悄滚到了孟晚歌的脚下,而这一幕却恰好落在了方赶来站在众人身后的雪梨末和司马归寂的眼中,见曹月楼眼底的得意,梨末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莫非今日之事都与此人有关。只见方才站起来的孟晚歌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脚踝处那撕裂的剧痛蔓延在身上的每一寸,幸得夏木将她扶住,“小姐,你没事吧,你都这样了,怎么上台?”夏木面露忧色。可宾客的情绪更加焦躁了,一早便传出消息说是今日的宴会上雪亦初请了异域的舞团,可如今这般看来哪来的什么舞团尽是胡邹罢了。孟晚歌推开夏木的手,一步步朝着台上走去,直到站上了台中央。见孟晚歌决然站上了舞团,梨末灵光一现,也再没同身旁的司马归寂言语便悄悄走到不安的夏木身后,对着她耳语了一番,夏木听罢连连点头,一个回身便不见了人影。司马归寂瞧着这个小女子的模样,愈发起了好奇之心,便走到哥哥身旁坐定,司马陌阡见司马归寂方才入席,便问道:“去哪了?到处寻不到你。”司马归寂笑而不语,这个弟弟的性子,司马陌阡也算没了法子,他不爱答,便是怎么也无法让他开口的。
她微微站定,对着众人端庄行礼,“今日是我将军府喜宴,妾身献丑。”台下一阵唏嘘,不是说有什么异域来的舞团,难道这特意编排的惊喜竟是让这孟晚歌来舞一曲吗?众人或鄙夷或嘲笑,这让孟晚歌的心变得愈发沉重了起来,她咬了咬牙,轻轻舞动水袖,却每一步宛若走在刀尖上一般,密密地汗珠在脖颈之间渗透。曹月楼却笑得更欢了,看来今日这孟晚歌给将军府抹黑是抹定了。突然间,孟晚歌脚下一阵撕裂的疼痛,重重摔倒在地,周围的嘲笑声越发剧烈,就在众人看笑话之时,场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众人顿时慌了神,跌坐在台上的孟晚歌那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尽数泄了下来,夏木趁乱悄悄上台扶起了孟晚歌,孟晚歌慌乱中抓住了夏木的手“夏木,是你吗?”她像是恐惧中抓住的一根浮木紧紧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