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歌扶着床沿坐了起来,她几乎不敢相信可她的脑海中偏偏不断迸出那个女子的绝美样貌,她恐惧地颤抖着瘦弱的身子,口中不断念叨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黛若和夏木不甚明白,可梨末心底是愈发清楚她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孟晚歌的眼前浮现出那一日她将梨末迷晕送出平阳,派人将她关在谷底的小屋任其自生自灭的场景,她本打算杀了她,可又害怕亲自动手杀人日后万一叫雪亦初知晓便再无可挽回,且她的心终究不是那般狠毒,始终残存了一丝良知,才让梨末活了下来。
梨末步步靠近,徐徐道来,“今次来我便是已经放下了那些前尘过往,我从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但我令你双目假失明,痛苦不堪的这些日子也算是偿还了我在谷底受到的那些苦楚。”是的,令她的双目假失明,不仅是因为梨末想知晓她对亦初的真心,同时也是想惩罚她当时的恶毒,如今她已然受了报应,那么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听了这番话,孟晚歌才终于相信这个眼前站着的女子当真是亦初的妹妹,她不断地抽泣着,跪在床上,似乎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而感到懊悔,“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般错事。”她的泪水几乎将床榻沾湿,似乎瞧上去是似真心的悔过了。
夏木赶忙上前搀起孟晚歌,可她好似一副当真不愿活下去的模样,依旧苦痛万分,“如今我失去了父亲,也留不住亦初,就放我一人在此自生自灭吧。”她俨然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似乎并不知晓她的父亲还不曾死去。
“孟尚只是流放,且留下一条性命,至于兄长,我承认你确实很爱他,可是有的时候以爱之名做出那些个害人的事便是极度愚蠢了,难道这天下间有谁会愿意去爱上一个恶毒的女子吗?”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到着实梨末瞧着有些烦心。“不过如今的你还未走到绝路,我相信若是你真心悔改,我哥会愿意给你这个机会的。”
“真的吗?他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孟晚歌似乎在迷途中抓住了那么一根救命稻草。
“是,你且擦干泪水,这哭哭啼啼的模样我非男子,可不会怜惜,我替你将纱布除去,且恢复了光明,明日将军府晚宴,我可不希望我哥因为你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你若是真为他好,也为你自个好,便打起精神来,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才好不叫那些个野花进了这府邸,我也虽谈不上对你有何好感,但却相信你待我哥的一片真心。”若是今后她能与亦初和睦相处,想来定也是好的,总好过那些个为了权势而攀附的女子吧。
“好,好,谢谢你,谢谢。”她似乎听了劝告,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夏木,扶我坐起来。”夏木见孟晚歌似乎终于有了生机,内心着实松了一口气。
梨末将孟晚歌脸上的纱布尽数去除,又将她早已经配好的解药涂抹在她的眼睛上,不多时,她终于又恢复了光明,可是当她瞧见眼前做男子打扮的梨末,还是难掩诧异,不是为了她如今的男装,而是为着她这张从未见过的容颜,梨末心中自然是知晓她的疑惑,便命了两个丫鬟出去,“我知晓你在怀疑我。”
“不,我并未怀疑你的身份,只是。。。。。。”听到梨末的那番话,其实孟晚歌便已然肯定了她的身份,可是任凭谁见到模样大变的同一个人还是会难免生疑。
“这才是我真正的模样,很普通的一个人,并非那倾国倾城之人,但此前的皮相也非我刻意装扮,只这期间有许多的阴差阳错,难以说明。”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确实,这其中的原委她也非知晓该从何说起。
孟晚歌站了起来,走到梨末的身旁,细细望着她如今那一张皮相,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候,便很是妒忌,不仅妒忌你有倾城的样貌,雪家上下的宠爱,更是妒忌你自由烂漫的性子。如今你归来,我知亦初定已知道你的身份,我也很是妒忌即便失去了倾城样貌的你依旧能被他无条件的信任,从前我很是不懂,直到此刻方才真正领悟,原来一个人的皮相从不是最重要的东西,那一颗初心才是最宝贵的,而你能赢得身边人的爱从来凭借的都不是容貌。”
听着那一番话,梨末心觉略略苦涩,是吗?一个人的皮相从来都不重要吗?难道白景亭爱上的不是那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皮相吗?她苦涩的自嘲似是落在了孟晚歌的眼底,孟晚歌上前握住梨末的双手,道:“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我也有所耳闻,你方才不还告诉我要有勇气吗?何况这世界多的是普通人,哪有那么多倾城绝世的人儿呢?你若信我,就让我为你换装吧。”梨末抬起头,望见孟晚歌眼底的善意,轻点了点头。
命人从梨末的房中取来了萧风绪送来的衣衫,那一身纯白的轻纱,上面竟还缝制了细腻的一圈水晶,裙摆方及脚肘,轻盈的缎带从腰间环绕,做流苏状下垂,这样的用心怎不令人动容,可偏生眼前这铁石心肠的女子,将梨末的青丝只一部分做蝴蝶状挽起,两鬓各做细丝下垂,其余青丝使其轻巧垂落在脑后,一条缎带从青丝中滑过,随风扬起,只宛然配上两支简单梨花发簪,额间一滴水滴状的琉璃端然悬挂,望着镜子中做仔细打扮的自己,才想起这上一次做这般用心的打扮大致是在他的大婚典礼上吧。
“瞧,这不是一位清丽的小姐吗?”孟晚歌拿着梳子,站在梨末的身后,似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的模样。
“谢谢你,”梨末站起身来,“对了,我哥最爱吃枣糕了,我这会还得去帮哥哥配药,就烦劳嫂子做些送去了。”望着梨末走出门去,晚歌愣愣地待在原地,良久才反应了过来。
忙着喊来了夏木,“夏木,快,去备些新鲜的枣子,我们去做枣糕。”夏木很是不解,怎么晚歌突然要做枣糕了呢?夏木很快便让人采买了新鲜的枣子,只见晚歌一边揉面,一边带着痴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