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后殿里解签大师身后的山水屏风后面,慢悠悠地走出来一个青绿色衣衫的俏丽女子。
这个女子梳着一个南地丫鬟们常梳的双丫髻,年纪不大,头上的发饰也是极其规整,既不张扬,也不寒酸。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有头有脸的丫鬟。
这个小丫鬟,白白净净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神里透着几分精明。
只见她闪身走出屏风,一转身便来到解签大师的身边,神情自若地往桌子上按了一小锭金子。
“大师可要闭好了嘴哦。”
解签的术士一见金子,立刻两眼放光,脑袋像小鸡捣米一样连连点头。
丫鬟二话不说,转身又来到屏风边上,抬手恭恭敬敬地扶了一位翠绿色衣衫的年轻女子出来(《云翳沧海?缀桃依》中人物)。
这位女子一头长发梳成垂鬟髻,头上插着几支金光闪闪的名贵的步摇。
耳朵上带着的耳坠子,也是上好的南地特产——凝光珠。
一身翠绿的衣裙轻薄短小,衣料上乘,明显不是京城华贵繁重的衣料可以比拟的。
那是南地上好的“烟丝纱”,历年都作为贡品进贡到京城来的。
女子脸上一双吊梢三角眼描的是无比高傲的神情。
只是脸上一块纯白的丝质纱绢,好巧不巧地遮住了下半张脸。
让人只能看到她的一双美目。
丫鬟扶着这位丝绢遮面的女子莲步轻移,从月神祠的后门走了出去。
在月神祠的后门外,停着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
年少的车夫一身藏蓝色的粗布衣裳,仰面躺在车辕上,嘴里叼了一枚草叶子,正百无聊赖地吹着口哨。
一侧头,看见丫鬟扶着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便满脸堆笑地起身,迎了上来。
“四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您都出来三天了。再不回去,要是老爷怪罪下来,我爹那边恐怕也不好受啊!”
丝绢遮面的女子双眼一垂,并不答话,任由着身边的丫鬟服侍她上了马车。
身影一闪,进了马车车厢里面,只留下小丫鬟站在马车边上。
小丫鬟抬手,作势一巴掌就要抽在年少的车夫背上,眼神一厉,呵斥道:
“就你多嘴。还不赶紧上去驾辕!”
“是啦!桃子姐!”
年少的车夫身形利落地一躲,灵巧地躲开了丫鬟的巴掌。
一声应答,连忙殷勤地扶着丫鬟上了马车,这才操起马鞭一声长喝:
“驾——!”
马车缓缓驶动。
车厢里,小丫鬟看着身边坐着的小姐,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开口劝说道:
“小姐啊,咱们这次一来,想必那贱婢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我们今晚就赶紧往回赶吧。”
那位丝绢遮面的小姐听了这样的话,只是轻轻地一笑,轻蔑地说道:
“我还以为,二哥哥会看上什么样的高贵女子。原来竟是这样一个没头脑的傻丫头。枉费了我大老远的折腾来京城这一趟,真是白费了我的一番好心。”
身边的丫鬟表示赞同地努了努嘴。
……
就在金林林发呆地看着周围香客来来去去的时候,安东彭拿了两枚姻缘牌,已经回来了。
那姻缘牌上面写了他们两人各自的名字,各用一根红线穿了。
安东彭神态自如地引着金琳琳步出门外,二人携手把手中的姻缘牌打了个结,挂在园中的百年古树,最低的一根枝桠之上。
金林林看着安东彭一脸深沉的样子,双颊突然“唰——”地一下红了。
轻轻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眼圈泛红,眼泪就流了下来。
安东彭这样子,是在乞求月神保佑,保佑他们两个一世恩爱吗?
安东彭挂好了姻缘牌,一回头便看见金林林一脸娇羞与感动的神情,活脱脱的小女子姿态。
宠溺地一笑,伸胳膊就把金林林揽入了怀中。
垂下双眼,压低了嗓音,轻轻滴说道:
“林林,我们永远不分开。”
就在他那沉下眼睑的眼神里,翻滚着不可忽视的犹豫和挣扎。
而被埋在安东彭胸口的金林林,却傻呵呵地点着头,被安东彭这句话感动得一塌糊涂。
所以,她并没有看见,安东彭手中紧攥着一张被汗液润湿了,揉皱了的姻缘签。
安东彭适时地低下头,温柔滴安慰着被感动的满脸泪水的金林林,两人挽手步出了月神祠。
太阳西沉,月神祠里的香客们也渐渐的散了,所有的小情侣大都向护城河那边去了。
一年一度的放河灯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想必那护城河上,又将是一片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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