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而来的,是豫宁画的身影,看上去也是受了惊吓,一把就抱住了华玲珑,还有些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玲珑!-”
华玲珑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任由豫宁画抱着她,听得她那一道叫唤声,只是点了点头。
倒是没有哭鼻子,豫宁画只是闷声开口问道:“可有伤着哪里?”
华玲珑小嘴一抿,现实摇了摇头,然后轻声开口:“放心,我没伤着哪儿。”
豫宁画大概是有些不放心,一拉拉过她的手,见着华玲珑又疼得往后一缩,这才发现她的手心里面,之前因为下了死力勒着那缰绳,都已经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来。
“这还叫没伤着?!”豫宁画先是眼睛一瞪,到底是觉着眼下不该凶华玲珑,便随即又一跺脚收敛了下来。
华玲珑垂下眸去,看着手心处那道略微有些狰狞的伤口,微微一顿,若不是豫宁画,她倒还是真的忘了这么一道伤口。
豫宁画从腰间取下一块锦帕来,想帮华玲珑绑上又怕弄疼了她,便递到她的另一只手里:“先按住止血,然后去医馆里面找个医夫上上药。”
“好。”华玲珑倒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然后便接过锦帕来按在了手心处。
豫宁画这才脚步一抬,跟着华玲珑一道向外走去,却是再不想待在这地方了。
凰无爵等人,才刚刚返程归来,虽然那地上的两匹死马已经被人清理了下去,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怕是迟早就该得到了消息。
虽然凰无爵并不曾亲眼所见,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生出几分猜忌和疑心来。
日头灼热了起来,这一场骑马会,也都尽数散了去。
华玲珑本来是想去香药阁找些用得上的药材,只是拗不过豫宁画,便进了家离得最近的医馆,找了里面的一个医夫处理一下伤口。
那医夫的年纪有些大,上个药也是抖抖索索的,疼得华玲珑差点儿就掀桌砸牌子了。
好在旁边还有个豫宁画在,一直盯着华玲珑,这才让她耐着性子,一边吸了几口冷气,一边由着那个医夫处理好了伤口。
及至出了医馆,华玲珑便甩脱了豫宁画,自己一个人回府去了。
回到屋子,先换了身干净的衣裙,华玲珑这才坐在桌前,一连给自己灌了好几杯凉茶水。
今日那马匹突然的发狂,因为当时情景危急,根本就容不得华玲珑多加细想,眼下冷静平复下来,倒也还是脑袋里面一团乱麻。
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华玲珑索性一撑手,便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柩前。
院子里面,那角落处,华玲珑眸光一扫,竟是见着了几株海棠树苗来。
之前倒是不曾发现,这院子里面,不知道何时多了几棵海棠树苗。
华玲珑这才记起来,之前跟拢芝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的时候,她的确说过,等到天气晴好,便让她在这院子里面重上几棵海棠树来。
那稍大些的一株小海棠树,似是还结了一个小小的花苞,隐隐现出那一抹娇艳的颜色来。
莫名地,华玲珑的眼前,便又浮现出今日见着的那一双眼周晕染着红色,妖冶又张扬,像极了朵朵海棠花盛放的眼睛来。
人间烟火,海棠朵朵。
不知道容晔,眼下如何了。
小嘴一抿,华玲珑背着手,就这么在那窗柩处,一直站到了天色渐晚。
到底是快至盛夏的时节,也是越来越有些热意了,再不是那般凉如水的夜色了,没有什么云朵,天幕倒是格外地清晰,月亮似乎探出来的多了些,依旧是一片漆黑的夜幕中最为皎洁的存在,还有那同样亮眼的碎碎星辰。
华玲珑视线一敛,随即伸出手去,本来是想一把将那窗柩合拢来的,只是下一瞬还没等挨着那窗柩,却是又一转身,向着房间里的屏风后面走去。
片刻的功夫之后,那一抹娇小的身形,却是犹如一道鬼魅的黑影,径直从那窗柩掠了出去。
另一边,容郡王府。
白日里会有守门的小厮,大概是及至晚间,只是在府门前一左一右挂了两盏浅浅橘黄色的灯笼,便没有守夜的小厮在。
当然,那府门也是关着的。
华玲珑第一次觉得这容郡王府府邸的外围很大的时候,是在她摸了半圈儿都没摸到后门的时候。
暗骂了一声,华玲珑也懒得继续摸下去了,就随便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好翻过去的地方,蹭蹭蹭地就爬上了那院墙。
虽然一只手还有伤,但是没怎么影响手脚并用翻院墙的利落程度,只是稍微少了些许干净利落的帅气气势,多了些许滑稽不雅的诡异姿势。
趴在那院墙上面,华玲珑倒也没有紧接着就翻过去,而是贼兮兮地瞟了几眼,怕自己这一身黑衣一落地就被人当小贼给逮住了。
趴了片刻,也没见着有什么其他的护卫之类的人影经过,华玲珑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单手一撑,又从院墙上面翻了下去。
华玲珑不会内功,所以很难察觉得到那一片深邃的空气里面一闪而过的波动之意,只是
觉得这容郡王府的安保工作,似乎有些太过松懈了。
这种程度的话,若是有人想来刺杀偷盗什么的,是不是完全没什么难度?
就比如,她这么个翻墙而进的“不法分子”,居然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格外顺利地就摸了进去。
或许,她应该好心地提醒一句,这容郡王府的安保工作,是该加强加强了。
事实上,华玲珑不知道的是,若非早有人之前便打过了招呼,只怕她刚刚翻上院墙,便已经被那隐在黑暗之中的暗卫给一击极杀了。
这么多年来,容郡王府可是从未出过什么刺客小贼进府的情况,因为还没进府,就已经被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