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茂的巡视仍继续着。
普通员工被喝骂、斥责几句,大不了会顶顶嘴,可当伍元茂和几个保安员巡视到有技术专长的师傅较集中的工模部时,却引起了风波。
那天上午8点多,伍元茂等人进到工模部,看到工模部主管呼云河正坐在电火花机房一张桌子旁喝着一杯什么,桌子上摆了一听麦乳精和一小包已打开剩有一半的饼干,几张白纸上画有一些草图,铅笔摆在纸上。
伍元茂进来后,呼云河瞄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喝了两口,随后将杯子摆放到桌上,眼睛注视着纸上的草图。
伍元茂走近呼云河,看清了呼云河杯子里是冲开了的麦乳精,就说:“阿河,上班时不应吃东西。”
呼云河却再端起了杯子,慢悠悠喝着,没答理伍元茂。
自打当了总管,厂里还没人对他不理不采的,顿时,伍元茂脸上一下胀红起来,提高了嗓门:“呼云河,上班吃东西是不允许的,不要将厂纪厂规不当一回事!”
呼云河没答理,依然慢慢喝着。
伍元茂有些恼怒了,说:“你别目中无人,不要以为自己是个主管,我也一样可以处罚你!”
呼云河放下了杯子,眼盯着伍元茂足有五六秒钟,才说道:“你这个大总管权力大,想处罚谁就处罚谁,请问,我哪点违犯厂纪厂规?”
伍元茂:“上班吃东西就是违犯厂纪厂规。”
呼云河“我吃了什么东西?”
伍元茂:“你吃饼干,喝麦乳精。”
呼云河“你看到我吃饼干吗?那点饼干是别人上班前吃剩下放在那里的,你凭什么说是我吃的?”
其实那小包饼干是呼云河刚刚吃剩的,只是伍元茂没看到他吃,就无证据了。
伍元茂一时语塞,脑子一转,说:“你喝麦乳精总是我看到的,你别又抵赖吧?”
呼云河:“上班喝茶算不算违犯厂纪厂规?”
伍元茂:“不算。”
呼云河:“麦乳精和茶都是用开水一冲就喝的,喝麦乳精同喝茶又有什么区别?”
伍元茂有些气急败坏:“你是在强辞夺理,狡辩。喝麦乳精就是违犯厂纪厂规,就要受到处罚!”
听到这里争吵不休,工模部不少人陆续停下手头工作进来看个究竟。
已在旁边听了一阵的一个叫阿虎的问:“总管,有人上班时溜出厂门去小店吃早餐算不算违犯厂纪厂规?”
伍元茂迟疑了一下,还是答:“算。”
阿虎说:“算就好。”
伍元茂回答时之所以会一瞬间迟疑,是因为他有时上午上班后利用自己可自由进出厂大门的机会,去到工厂旁边的小饮食店吃早餐。同样,工厂那位骆经理也常是如此。阿虎提问此事,可能是他看见过伍元茂在上班时出外吃早餐。
见围观的人已是不少,呼云河挥手叫大家出去:“不要影响工作,否则有人又要处罚你们的。”
工模部副主管陶贵邻年纪大,耳朵听力不很好,等他看到不少人聚入进电火花机房时,他也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当他明白大致情况后,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将众人劝离。
伍元茂等人和工模部的人员走后,阿虎再次来到呼云河身旁,两人是老乡,关系自然密切一些,他悄悄告诉呼云河:刚才我问伍元茂上班时出厂到外面吃早餐算不算违犯厂纪厂规,就是我亲眼看到伍元茂上班时在外面小店吃早餐,同我一块去办事的另一位师傅也看到,那位师傅还同伍元茂挥挥手打了招呼,我后来还听其他人讲看到过伍元茂上班时间在外面吃早餐,那就证明他经常性的是这样。
呼云河听后脱口而出:“州官放火无罪,百姓点灯犯法。”
他沉思了一会,对阿虎说:“下班后你去找一下那几个人,核实一下此事,能找到两三个肯作证明的就好。你是我老乡,你不能作证的。”
中午饭后不久,阿虎就告诉呼云河:“肯作证的有五六个,没想到对这个总管很反感的人还真不少。”
下午快下班时,呼云河将一张请假条交到焦亦石手里,说是家里有事,要请假回去。
焦亦石已听闻了上午发生在工模部的风波,便问呼云河:“是真的家里有事还是有其他原因?”
呼云河说:“厂长你就别问了,我已是白纸黑字的写在请假条上了。”
焦亦石:“行吧,但你没写请假多少天哦。”
呼云河:“回去看情况吧,现在也说不准。”
焦亦石:“你留下一个联系电话,另外,胡老板现正在他办公室,你去同他打个招呼。”
写下联系电话后,呼云河说:“有必要同胡老板讲吗?不是主管请假厂长批了就行的吗?”
焦亦石笑说:“正好老板在这里,打个招呼是礼节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