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羽抬起手来，真怪，手上居然就多了一面镜子。镜子里面的少年一脸失落，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失落。但诡异的是，那张失落的脸上，却有一双透着凶狠狂暴的眼睛，充满了戾气，狠狠地瞪着言羽，瞪着他眼中的世界。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慌乱之中手一抖，镜子滑落，却并没有掉在地上摔碎，而是在半空中化为了一缕烟雾飘散。

言羽惊慌不定，白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吓得哆哆嗦嗦的少年。

“到底......什么事？”言羽满满沉静下来，问道。

“你不会这么没意思吧，”白衣人无趣道：“连聊天都不会，真不知道那个痴女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没事就放我出去！”言羽突然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他不想再和这个“自己”这样坐着了，他看起来和言羽一模一样，那让言羽感觉他似乎就是自己，一个脱离了言羽的生活经历，每天闲适自得的自己，一个宠辱不惊，品质更为高尚的自己，一个......言羽特别想成为的自己。

他特别想脱离这一切身份，他特别想这一切都没发生。

白衣人没说话，言羽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满脸“反正这是我的地盘你我不放你出去你就出不去”的表情。

言羽突然泄了气，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对这个善良的二百五产生哪怕一丁点的怒火，他虽然总是不合时宜地把言羽请到这里来，但不可否认，他每次都化解了言羽的困局，大到性命攸关的吸星关，小到情绪崩溃，这个白衣言羽总愿意，也总能替他解围。他有时会感叹自己的幸运，遇到这么一个奇葩的王族，其他人恨不得时刻防备着王族意志的侵蚀，可言羽却不用，这个奇葩王族似乎连性格都和自己一模一样，对那些力量啥的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就像一个智能的机器仆人，总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拉你一把，却没要过回报。

言羽默默地饮了一口茶，心情平静下来，说道：“我有点好奇。”

“嗯？”白衣人抬头看看他。

“古代王族不都是痛恨人类的么？你这么帮我，还真让我有点过意不去。”言羽说。

“王族？？？”白衣人像是猛的吞了一块烙铁：“你哪只眼睛看我像王族了？我是人类啊老大。”

“得，别蒙我”言羽赶紧打住：“人类怎么会跑到我身体里？还和我签订契约？”

“我都说了多少遍，我就是你，”白衣人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可你就是不信。”

“我又不是精神分裂。”言羽仍然觉得他在撒谎。

“精神分裂的两个角色也不会碰面的好嘛，”白衣人说：“我对你不可能撒谎，我是你，你就是我，我怎么会对自己撒谎？”

言羽心里开始有些迷惑，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每次都觉得太荒谬，但如今看来，似乎只能相信。

“那我的能力怎么说？”言羽问道。

“那本来就是你的能力，只是你忘了怎么用，我就只好在你用得上的时候给你提个醒，让你想起来咯。”

“what？”言羽脸上抽搐：“你确定我们不是在拍太古魔王在都市的电影版么，这么无厘头的理由你都想的出来？”

“信不信由你。”白衣人两手一摊。

言羽一时语塞。

片刻后，他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个他后来发誓再也不会问的问题。

“我要是死了，你会怎样？”

白衣人的手一抖。言羽看到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变得冷酷无情，充满凶戾之气。

白衣人站了起来，言羽觉得他的身上泛着将要冲破天际的怒火，而他的眼睛里，却又有冰山一般的冷冽。

他看着言羽很久，然后大袖一挥。

言羽立刻感觉自己被一阵狂风掀飞了，他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突然泛起愧疚，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愧疚。

“我，绝不会让你死。”在言羽回到现实的前一刻，白衣人盯着言羽的眼睛，如是说。

……

……

……

车子猛地一颤。

“前面没路了，我们只能走过去。”虎子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