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羽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几个人终于准备行动。
四个人加上刘虎,开着那辆没有使用多久却看起来饱经风霜的越野车,在林间的小路上行驶着。这些路被刘叔父子简单修整过,勉强可以过车。
刘虎慢慢的也和大家熟悉起来,几个人也不再见外,都叫他虎子。
虎子告诉几个人,雷蒙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只剩雷蒙一人没有受伤,逃出生天,这在当地人看来,本是件好事,因为几百年的漫长岁月里,他们从未见过有哪个队伍能从“神罚之地”活着出来,甚至只存活一人。然而,就在雷蒙急匆匆走后,“神罚之地”就像是娃娃变脸,开始变得狂暴起来。起先是无缘无故刮起大风,周边的一些林地都被沙子淹没了,后来这块地方开始出现很多坑洞,那些坑洞的坡度并不大,但是在它们中心,都会有一棵植物,这种植物看起来像某种藤,长着很多触手,当地人把它叫做“鬼藤”。接着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
众人沉吟片刻,言羽突然问道:“虎子,那个小队来到这里时,有没有其它外来人也来到这里?”
言羽这么问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那晚,他们几个人在调查昏鸦时乌鸦曾经说过,雷蒙在被他们发现时就已经身负重伤,而就在刚才虎子才告诉他们,雷蒙从墓里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受伤,这是怎么回事?言羽想到了某种可能,他需要一个证明。
虎子认真的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的,就在那个小队出发进入“神罚之地”后,我们家的旅馆就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安子言说:“也是探险者?”
“不太像。”虎子回忆着:“说是女人其实不准确,因为她差不多像你们这么大,但她从来到这里,到离开,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每天在旅馆房间里待着。”
“她长什么样子?”言羽问。
“很漂亮,”虎子说:“我印象最深的是她的长头发,其他的我就记不起来了。”
“那她是什么时候走的?”言羽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促,几个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就在......那个从神罚之地逃出来的人走后的第二天。”虎子看到言羽的表情,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小言子,你抽什么风啊,想起林大小姐了?”候凯旋打趣道。
安心白了他一眼,细声细气地问言羽:“怎么了?”
“没.......没事。”言羽含含糊糊,他强忍着自己不爆发出来。
就在虎子说出“女人,长头发”之后,他几乎就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那个将雷蒙重伤的人,多半是夕月。
言羽越来越看不透夕月了,假如言羽的推测正确,那么夕月出现在那家夜总会的409包间里,和乌鸦,晴岚吞月在一起就变得有点蹊跷。根据尘沙之前的推测,夕月是流影的代表,她的出现说明流影和晴岚吞月联合起来了,但这里就有一个问题。
夕月既然重伤了雷蒙,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抢过雷蒙带出的东西交给晴岚,却非要经过乌鸦这么一把手?整件事情看起来是晴岚吞月两家操纵昏鸦劫持了尘沙的员工,但这背后有夕月的影子,有流影的帮助,而且流影似乎并不想让两大家知道自己帮助了他们。
或者,换个说法,流影似乎很希望两大家得到那件东西。
言羽坐在车里,望着窗外,有些干涩的风吹到脸上,言羽却觉得那风吹到了心里。
他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沮丧和悲伤,心里却炸开了锅。夕月已经完完全全走到了他的对立面,但这该死的事态发展,这一桩桩事件背后的隐情,他已经有些不想知道了,他特别害怕,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死在那个女孩的手里,或者亲手将她杀死。
死在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亲人手里,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悲伤与讽刺。
他的心里突然爆发了一种滚烫的悲愤,他突然无法控制自己,无限地沉沦进这股情绪之中,他甚至知道,自己下一秒就会莫名其妙地流出眼泪来,那是一种对于自己无能的怒火。
突然间,他的眼前又变得恍惚了,那股突如其来的情绪也慢慢被一种由内而外的清凉化去,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老地方。
白茫茫的一片,延伸至无穷无尽,一副桌椅,一副茶具,一个眉清目秀的白衣人,端着一碗香茗。
......
......
......
言羽坐在白衣人对面,端起茶碗就喝。
这种场景言羽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了,每次言羽坐下就喝茶,那茶温居然也每次都正合适。
“找我什么事?”言羽不太想理他。
“没事,闲聊咯。”白衣人悠悠地说。
“你没看我有正事要办么大哥?”言羽说:“没功夫跟你瞎扯啦。”
“你那叫办正事?”白衣人笑了笑:“你自己也不照照镜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祭祖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