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老四老五阿佑夜夜陪伴,也天天明争暗斗,老四老五有联手对付太子之嫌,阿佑则只关心老人的病情,太子变得越来越暴躁,西秦国好似一座岌岌可危的房子,撑着它的梁柱摇摆不定。
敌国攻打,朝堂不稳,皇宫内争斗不休,按照这个情势来看,此国也不知能不能度过这个困境。
站定在一座石狮前苦涩闭目,凌羽,你现在正在做什么?一定正跟敌人血拼吧?
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他送来的书信,大概了解到边关情势不算太坏,丢掉的城池已被取回,可敌军并没撤退的意思,非要拿下西秦不可,为何你不让我跟去呢?
为了不让自己分分秒秒都胡思乱想,只能出来散心,至于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她不知道,君王忽然重病,若一下子死了,老爹没了这个保护伞,必定危机重重,到时她还得想办法护住他才行。
端木合锟,你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死,拜托了。
“告辞!”
一道沉稳的声音唤醒了上官楚楚的思绪,拉拉身上厚重的狐裘,等待那中年男人上车,后移开几步让路,没看那手中的剑少说五十斤么?还镶满宝石……这种人怎么会坐一辆如此破旧的马车?那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佩戴得起的。
上面的花纹也雕刻精细,轻佻地舔舔下唇,视线直射宅子上的匾额,兵部尚书的宅邸,难怪是个练家子。
“主子,你看这个小金镯,还挂着铃铛,好可爱。”丑丫摇摇那金镯。
丑奴切了一声:“那是小孩儿佩戴的。”
“等以后有了小郡王和小郡主,不就可以用上了,不管,我自己来买,掌柜的,包起来。”很少提及主子生个宝宝的问题,暧昧地看去,却见她正心不在焉的对着一个个装首饰的盒子发呆:“怎么了主子?”
上官楚楚摇摇头,问:“丑奴,丑丫,你们来看,这些花纹好奇怪,这是什么花?”哪有枝叶是长在花朵上的?
“这个,这是莫月国的水月连,其实下面的并非花,等这些枝叶长成时,才会真的开花……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干嘛突然魔症?
某女缓缓捏拳,浑身发凉,那个剑客……是莫月国的人?他那剑柄上的花纹与这盒子上的一模一样:“这家店里卖的都是莫月国的东西?”
“是啊,这里的店主来自莫月,不过已入了我籍,主子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那……那什么……快,回府!”转身疾步冲出,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不不不,她要冷静,必须冷静,不能慌。
就这样,两个丫头急急忙忙跟在那脸色苍白之人身后疯了似地往王府奔去。
到了王府门口,上官楚楚粗喘着吩咐:“叫老四带上他的兄弟们,备好马车,我们立刻出发铜州城,等等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我想想,我想想!”真是越急脑子越不够用,原地来回踱步,冷静,上官楚楚,这个时候你必须冷静,忽地眸子一亮,抓住丑奴急切道:“你别问我为什么,总之我必须立马赶去铜州城,丑奴,我走后你去找阿佑,告诉他,无论如何帮我护住尚书府,丑丫,咱们走。”
刚好马车已来,身着红衣的老四拱手:“王妃,王爷交代过,您不可出落月城……”
“你少废话,若再不去,他恐有性命之忧,驾车!”不由分说,爬进车内,怒喝:“快走啊。”
老四与其他兄弟们互相看看,不得不齐齐向城外飞去,而老四翻身上车,甩下马鞭:“驾!”
到了城外,红衣人们早一人骑着一匹骏马,拥护着马车飞速疾驰。
“王妃,您为何说王爷会有性命之忧?”没得到明确答案,老四还是不敢违抗命令。
丑丫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车内只有她和主子,拉住上官楚楚的手用眼神帮着询问。
上官楚楚木讷地小声呢喃:“还记得在兵部尚书府邸前看到的那个剑客吗?他的剑柄上就刻有那个花纹,兵部尚书乃太子的人,难怪他们非要让凌羽出征,攻打西秦国是假,要杀人才是真,这个畜牲,他竟如此狠心,我不会放过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咔吧咔吧’,骨骼脆响自双拳中冒出。
端木宇飞,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
丑丫似懂非懂,有一点却很明白,掀开帘子大吼:“快点,太子与莫月国勾结想杀王爷,边关打仗一切都是假象。”
“什么?”老四刚毅的脸骤然阴霾森森:“他奶奶的端木宇飞,简直是个畜牲,这种事也干得出来,他就不怕被莫月国利用吗?若两国合力攻入,他上哪儿去登基?”
上官楚楚不断按压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好一个一箭双雕,既除掉了凌羽,又趁他不在,来杀了她和老爹,阿佑,落月城已乱,你可一定要挺住,还有那太尉江充棋,希望他是真的和老四闹僵了,不会同这群畜牲里应外合害凌羽。
这可真说不准,江充棋一直看凌羽不爽,即便为了他女儿的幸福,也可能会对凌羽下手,端木凌羽,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这些人为了争权夺位已经疯了,全都疯了,丧尽天良,猪狗不如,更失去理智,和莫月国合作,这不是与虎谋皮吗?她若是莫月国君主,被端木宇飞找上门,做梦都能笑醒,一个傻逼,人家都联姻了,他还敢大开铜州城故意让其打进来,简直就是神经病。
端木佑盯着丑奴半天,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你说,她在脸色大变前都干过什么?”三嫂的为人他很清楚,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则不会走那么急,还明知道父皇病入膏肓,没了父皇,上官大人还不知得有多凶险。
“就是从王府一路闲逛,本是要看吕清的,先进了几个珠宝店,说给她带点礼物,结果因为莫月国的国花,哎呀,就是雕刻着莫月国国花的盒子,立刻就变脸了,再然后就火急火燎的冲回王府,带着王爷留给她的高手往铜州城去了。”丑奴也急得要命,怎么说变就变了?铜州城正在打仗,主子去了不会有危险吧?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起身往外走:“本王去一趟尚书府,你去王府通知嫣儿,让她回家去,还有找到江莫宸,跟他说出事了。”
夜里,尚书府中,李月河一边为几个大小伙子斟茶一边竖起耳朵。
“丑奴,你再仔仔细细的说一遍,今天王妃都干过什么,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上官离保持着沉稳,决定还是从丑奴身上着手。
丑奴抓抓脑袋,从早上出门那一刻开始讲起:“然后就走到兵部尚书府邸门口,看到一个拿剑的男人上了一辆很破旧的马车,主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再然后给他让路……”
江莫宸示意她停下:“拿的什么剑?谁送他出的门,马车是什么模样?”
“剑……很漂亮,这么长,这么宽,剑鞘上镶嵌着很多红宝石,镀金,穿着平常,马车破破旧旧,帘子都打着补丁,倒是那马挺神气的,送他出门的是个小厮。”
上官离抬手打断她,锐利的双眼渐渐眯起:“破旧的马车,精壮的马,名贵的剑,莫月国的花式……”‘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拉过丑奴:“老夫问你,那人的剑上可有雕刻花样图案?”
丑奴被惊得不轻,微微摇头:“奴婢一时也想不起来,当时并没看得很清楚,老爷您让奴婢好好想想想。”正因为马车比较破旧,那剑格外显眼,所以还记得上面除了红宝石外,还有一颗绿宝石,花纹……:“哎呀,奴婢想起来了,剑柄上是有花纹图腾,但是不是和盒子上一样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只顾着看那宝石,忽略了其他。
“大人,您确定吗?”江莫宸似乎明白了来龙去脉,跟着站起。
上官离握着的铁拳一直在桌子上轻轻敲击,老脸变得愤怒狰狞:“只有这个原因才会使她乱了分寸,太子,太子,他这是在自取灭亡,混帐东西,联合着外人坑害自己的亲弟弟,这种人若是上位了还了得?”
端木佑吞吞口水,瘫坐下,原来敌国并没想这么快攻打西秦,都是二哥干的好事,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害死三哥他能理解,也见识了几次,可勾结敌国就……二哥啊二哥,你当真已经为那把椅子癫狂了吗?这么说来,铜州城沦陷也是刻意为之了,难怪已经传来三哥取回铜州城的消息。
不是他智谋无双,而是人家早就合计好的,颤颤巍巍的抖动唇瓣:“军营内定有不少奸细,而且如果……如果江太尉再……再决意帮四哥,我三哥性命休矣!”
“那楚楚去了是不是也会?”李月河难以相信的望着他们,眼眶蓄满热泪,她的女儿才刚过上几天好日子,老天为何要如此折磨她?还有羽儿,老天太不公平了。
上官离无力坐倒:“这是天要亡我一家吗?皇上病重不早朝,官场人心惶惶,若皇上真有个什么好歹,太子继位,咱们是在劫难逃了,不行,他都能一而再杀弟,难保不会丧心病狂到趁机谋害皇上,你们也别太担心,羽儿福大命大,那些人不见得会得逞,江公子,老夫麻烦你帮个忙,借老夫一万两银子,不管皇上得的什么病,如今首要就是给他续命。”
“伯父您是想请木神医出山?”
老人愣住,万两银一事只有他和木也子知道,这个江公子不简单啊:“对,有他日夜守着皇上,太子等人定无法暗害,但木神医非万两不出山。”他为了凌羽都能拿出二十万两举办婚宴,那么这次也会答应,就是不知何时能还上。
江莫宸不假思索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叠银票:“说什么借不借,咱们是在帮凌羽,要还也该他来还,伯父,然后还要怎么做?”
“木神医如今在落月城郊的涡山山涧处,江公子你去请他,明日一早带往此处,佑儿你如今也跟了臣数月,有关查案多少也学了不少吧?我会派几个得力手下给你,尽量查出太子勾结外敌的罪证,即使证据确凿也先不要声张,都要与我商量,你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皇上了。”而他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命是从的上官离了。
再也不是了!
翌日一早,上官离就带那一脸闲情逸致的老者往皇宫走,还有心思打趣:“上官兄,能让你花重金来请弟弟,可真不容易。”
“你少说风凉话,如今我女婿四面楚歌,女儿也正往火坑跑,即便当年我查办了你丈人一家,但也是根据律法办事,而且如今你既已回落月,说明那些往日恩怨早放下,木老弟,你妙手仁心,济世为怀,当真就忍心看着太子继位,大开杀戒吗?”无奈的叹气,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去请他。
当初木也子老丈人一家合谋投毒杀害三家六十九命,由他亲办,全数处斩,而他的妻子悲伤过度,悬梁自尽,会恨他也不足为怪,后来远走他乡,年前才归来,却不再救治他人,隐姓埋名,却给过他拜帖。
他也有去那山涧,想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让女儿瘦下来,结果来了句不再出山,非要他帮忙,需呈上万两银,别说一万两,一千两他都没有,所以木也子还是没有介怀。
不过他只要来了,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站住!”
朝阳殿前,十名侍卫同时抬剑阻拦。
上官离瞪圆老眼,呵斥:“你们作甚?文公公,哪来这么多侍卫?”而且里三层外三层,来回巡逻的更是不下三百人,这是想干嘛?软禁皇上吗?
文公公白了那些侍卫一眼,拉着上官离到旁边小声道出:“大人,这些人都是太子派来的,说是皇上如今病情严重,唯恐有心人士图谋不轨,于是早上就私下派人把朝阳殿给围得水泄不通,皇上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跟他说起此事,他也没不高兴,但……这不是软禁吗?还下令六王爷不得觐见,连四王爷五王爷想进去都得通过太子的同意,老奴都快急死了。”
“是吗?”上官离第一次听到皇子忤逆不孝而不生气,皇上,您可看到了?当初您一心护着的太子却要软禁您,连您最喜爱的小儿子都进不去了,没多大反应,道:“麻烦公公前去通报一声,就说微臣上官离求见。”
“哟,这不是咱们铁面无私,杀伐果断的上官离,上官大人吗?文公公,你也不必白费功夫了,上官大人,父皇正在歇息,不见任何人。”
这时,一身明黄的端木宇飞含笑走来,到了上官离身前后,双手插进袖口里,居高临下俯视,轻蔑味十足。
上官离冷着脸与他对视,皇上都缠绵病榻了,他还笑成这样,不孝子,弯腰作揖:“参见太子,微臣正是听闻皇上龙体欠安,特意请来闻名遐迩的木神医前来为圣上诊治,还望太子放微臣等进去。”
“木神医?呵呵。”端木宇飞鄙夷地偏开头,看都不屑多看:“什么神医,不过是个江湖郎中,上官大人,你该不会觉得这宫中太医还不及一个走江湖的小郎中吧?”
被这般轻视,木也子也不生气,不能进去更好,他压根就不想帮这个忙,上官离是好人,他知道,却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虽然那些恩怨早已淡忘,可依旧存在。
若不是为了黎民苍生,他早走了。
“太子,既然太医们诊断不出,何不让木神医试上一试?又不会耽搁多少时间。”
“上官离,你别仗着父皇的宠幸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说不行就不行。”老匹夫,派去那么多杀手,为何还能活蹦乱跳?也不知怎么了,那么多人在暗中保护他。
老人厉眼怒睁,自怀中取出打皇鞭高高举起。
饶是太子也不得不单膝跪地,望着那进去的二人,边起身边咬牙,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老三跟父皇一死,第一件事就是办了他上官家满门,还有老四老五老六,一个都不能留,任何与他做对的人都非死不可,思及此,邪恶的笑了,不过那木也子的确医术了得,不会真能把老头子给治好吧?
进到大殿后,果真见到了病床上面容憔悴的君王,上官离先是恭敬跪拜,后到床边小声唤道:“皇上?皇上,微臣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