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欠揍的死小子,也太小瞧她了吧?爷们咋看都不像个会依附男人生存的弱者吧?当然,这份心意还是挺难能可贵的,话不中听,可那份仗义却实实在在:“你若真那么担心我,就好好提高我的收入,咱没啥都行,唯独不能没有钱,走了!”
“我是认真的。”庞九咂嘴,她怎么就不信呢?虽然他对她只有敬仰,无爱慕,可只要成亲了,他会一辈子待她好,相敬如宾,当然,定远王若珍爱她的话,他就更高兴了。
赚钱,明天开始,他就要咸鱼大翻身了,江莫宸,不出一年便让你那宝福纸行开不下去,哼哼。
来到一个三岔路口,一边去往王府,一边直通张玄真家,心血来潮,很想去看看那两口子是否已安顿好,刚到鸟市就听到了刺耳谩骂声,还隐约有些熟悉,近了一看,可不就是张玄真那位彪悍前妻么?她又想干嘛?
人来人往中,穿着破旧的妇人坐在店门前哭天抢地,惹来不少行人围观。
“负心汉哦,呜呜呜呜杀千刀的,突然失踪就算了,这里苦苦等你近半年,你倒好,一回来就领着个狐狸精呜呜呜呜,大伙来给评评理,我都与他成亲七八年了,居然要赶我走呜呜呜。”
“张玄真,你还是不是人?我警告你,立马把那小妖精给老娘弄走,否则这事没完呜呜呜。”
屋内,张玄真脸色铁青,屡次想冲去将人赶走都被吕清拦住了,愧疚呢喃:“娘子,对不起,让你难看了。”
吕清温柔的摇摇头:“没事,你别出来,我去处理,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敢前来胡搅蛮缠。”歪头将布巾取下,拉开围裙,整理下发髻,含笑走出。
一见吕清,妇人便怒不可赦,张开五指就要扑上去:“你个浪蹄子,今天老娘不打死你就跟你姓,叫你勾引人……哎哟!”
岂料吕清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棍子,打得妇人坐地上哀嚎不止。
“街坊们,你们莫要被她骗了,当初我家相公去往洛城时,她就逼着张大哥写下了休书,如今许是看我家相公风光归来,又得圣上大笔赏赐,亦或者她离了我家相公后难以存活,总之不管是何原因,她已经在我相公落魄时弃他而去,冯氏,我吕清一向是非分明,若不是你已逼着相公写下写书,倒真不介意跟你共侍一夫,但很抱歉,你没有这个福气,休书在此,你还想抵赖吗?”
说着便从怀中拿出那份休书摊开。
围成一圈的街坊邻居们都瞪大眼试图看仔细。
谁知冯氏窜天猴一样跳起,抢过休书直接塞嘴里嚼烂咽下,继续撒泼:“什么休书?老娘怎么不知道?你休想随便拿张破纸来污蔑于老娘,抢人丈夫还有理了?大伙都别听她胡说八道,定是哪个窑子里跑出来的窑姐,你们说这种人可不可恨?”
“依张老弟以前的模样的确很难找个如此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瞧那脸蛋,水灵灵的,不会真是……”
“冯氏,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吕清在洛城那也是家喻户晓的人,你以为吞下休书我就拿你没辙了?还记得张大哥离去前店里来的那两位衣着华丽的贵人吗?听说你还被他们的人给打伤了呢,没错,他们就是当今的六王爷与定远王妃,前来找我相公前去洛城解救万民的,而我吕清,更是由定远王、义王、定远王妃亲自主婚许配于张大哥,难道你真要我去找两位王爷殿下和王妃娘娘前来作证吗?”
“天呐,真的假的?义王和王妃来过咱这地方?”
“三王爷可是从不管闲事的,居然给张老弟主婚,不简单啊。”
冯氏见大伙一下子全倒戈相向,心里又妒又恨,为保住颜面跳脚道:“好啊,你让他们来啊,我才不信你这些连篇鬼话。”当初那两人可都是男子,不对,其中一个很是肥壮,难道是女扮男装?
吕清将棍子背到身后,比起冯氏的焦躁暴怒,别提多冷静了,轻笑:“你可得想好了,王爷王妃可是相当忙碌,若真来了,确认当日你有逼迫张大哥写下休书,那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随着吕清句句逼迫,那冯氏已露恐色,再看看旁边正被搬空的铺子,看来已经在鹰店旁边盘下了她的成衣店,呵呵,这个吕清,平时看着脸皮挺薄,对付泼妇倒是有一套,不再多看,转身向王府慢行,自己这是怎么了?心脏好似正被什么东西桎梏着,难以喘息。
第一次有那么多人因她而冤死,还无处申诉,吃饱了撑的才敢去状告一个庸君,自找死路。
突然好想念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清澈无垢,小虎牙一露,能甜进人心坎里,也只有她才会那么温柔善良的说出天籁之音,倾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可是要去哪里找你呢?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遇到歹人?
“白衣姑娘,你可否下来陪我去喝两杯呢?”仰头望天,还是无人应答,算了,那姑娘或许哪日就会如她来时一样,走得无声无息。
竹习黯然垂头,他不明白,她为何总认为他是姑娘,而且一点都不怀疑,好吧,跟了这么久,大概也能看出她是真的喜欢女孩子,所以靠幻想将他定义为姑娘,真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失望吧?他又不像王爷那般会缩骨功,天鹤老人这独门绝技可是不外传,否则真想去学来好满足她的臆想。
而且见她这般沮丧,不知为何,有点气闷,不就是死了几十个人吗?至于如此低迷?当初他还屠杀过整个村庄呢。
本是漫无目的,竟真走回了扶云居,看来有人说身体有记忆一事并非全不可信,脚刚踏进门槛就被里面的嬉笑声吸引,那银铃般的娇笑声如一汪清泉直击心房,霎那间窒息,僵硬抬头。
“呵呵是吗?张玄真一定很感激你们吧?不但一举成名,得到丰收酬劳,还娶得美娇娘。”
“是啊,他是最幸福的一个,而且那人特好玩,参拜岳父牌位时居然自称小弟,他以为拜把子呢?哈哈哈哈……”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几许星宿点缀,陪伴闪烁着的冷月,已是晚秋,风儿沁凉,虫鸣依然脆响,还有女孩儿们娇俏的笑声,给这冷冽的夜晚增添着活力。
女孩儿似那皑皑雪山幻化,白净雪衣丝光闪烁,可爱的眼睛水光潋滟,睫毛纤长卷翘,小嘴因惊呼而张开,迷人的虎牙一览无遗,没有过多首饰,一条绸带挽住刘海,搁置脑后,就那么单手托腮听着一群丫鬟陈述故事,整体美得超凡入圣,祝倾云在她心里,一直是仙女般的存在,而最美的是那颗不染尘埃的心,还记得她对她说过,一颗宝贵的心比脸重要。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说爱吧,太草率,可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儿,从内到外都美好得无可挑剔,只是这么看着,原本浮躁的心便能安静下来,好神奇呢。
预备去给美人倒水的丑丫立马愣住,用下巴示意大伙看门口。
祝倾云巧笑着偏头,本是没多大反应,但门口身着女装的人儿那要哭不哭的模样令她心口一紧,特别是那双写满千言万语的眸子,忽然之间觉得一直做祝倾云也挺好的,缓缓起身,靠近些许后才咧嘴笑道:“阿林!”
两个字,上官楚楚便很没出息的落泪了,就是这个声音,令人魂牵梦绕,其实她们以前认识的并不久,那时甚至还对她有所防备,喜不喜欢的真没意识到,直到她突然消失,那一刻真的好担心,夜夜都在祈祷人们不要去伤害她,不论他们要什么,只要保证她能安全,她都愿意给。
半年多了,她都难以忘记,甚至愈演愈烈,直到看着吕清和张玄真走到一起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喜欢上那丫头了,并非是因为容貌,若她一下子变丑,比她还丑,她都愿意倾尽所有去守护她的善良无邪,怎么办?好想直接抱进怀里不再放开,却还是无法做到。
也不得不克制,那样就真的永远都无法相见了,几乎用尽了所有力量才将那股冲动压制回去,故作洒脱:“哟,终于舍得回来了?但你这说走就走,说来就来有点不合适吧?”挑眉打趣般的笑笑。
祝倾云张开小口,终是什么都没说,好似无言以对。
某女深深吸口气,敛去轻佻,声音冷下:“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从你离开那天开始就没停止过,整个落月城几乎都快被挖地三尺,却一直没有消息,拖一天我就多恐惧一点,害怕你被歹人掳走,忧心你已遭遇不测,倾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挖地三尺?我就在医馆后面的茅屋密室里养病啊,哪里都没去,当日旧病复发,晕倒在街上,幸好木神医及时赶到,将我带到密室救治,当我醒来时已是三个月后的事了,木神医脾气古怪,说什么也不肯帮我来王府带信,而且他说你已经不在落月城,让我安心调理,否则只会加重病情,后来我因想去找你,一着急便又昏倒过去,还是不久前三王爷派人前去将我叫醒的,才知你已经归来,所以我现在就出现在这里了。”莫可奈何的摊摊手,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谁都不再说话,丑奴也早把人都赶进了屋内,四下仅有蟋蟀的歌声,还有上官楚楚粗重的呼吸,终是控制不住地将人抱入了怀中。
祝倾云先是惊于女人的力道,反应过来时,已经依在了那宽阔的怀中,那抱着她的双手还在瑟瑟发抖,却不容挣脱,好似深怕她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一样,慢慢垂下眼睑,哎,小胖子,你究竟想怎样?祝倾云也好,端木凌羽也罢,不都是一个人吗?在你心怎么差距会如此大?
若真那么喜欢如今的他,那还真挺难办的,他得上朝啊,以前有去医馆为由,如今即便这样,她也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吧?
呵呵,能被她这般珍爱着,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伸手环住那难以抱全的后背,肉乎乎的,却叫人甚是心安,以前莫宸说他是个刺猬,稍不小心就会被扎得鲜血淋漓,可与这个女人在一起时,那层尖锐外壳会自动消失,不怕她背叛,不怕她会夜里偷袭,不怕她伤害,其实小胖子也是个刺猬,但却能对他收起满身倒刺。
这些他都能感觉到。
若非如此,这颗心也不会彻底遗失,更不会为了她放弃多年夙愿,也不会想着为谁打下一片江山,只为守住她的盆满钵满,不被人掠夺。
无奈的是,她无法接受真正的他,非得如此才能流露情感,当然,若哪天发现这个秘密,他也不会放过她,这辈子只能是他的王妃。
也不知这么抱了多久,上官楚楚才将人拉开,小心检查:“你究竟得的什么病?为何会突然复发?”
端木凌羽为难地垂头,完全不知如何应答,说严重点,直接让这个身份死掉,她就不会再心心念念了吧,可又觉得太残忍,想了大半年,终于见到,结果告诉她活不长久……可不严重的话,总不能一直装下去吧?每次早朝,处理公务,哪有时间陪她玩变装游戏?该死的,他本人真不及一个矮个子女娃儿?
女人见多了,这种好女色的还是头一回:“心悸病……”话未说完便立即打住。
三字个,令上官楚楚的脸色瞬时惨白一片,没理解错的话,是心脏病,还是会昏迷几个月的心脏病,相当于癌症晚期,唯有换心脏才能活命,那么说倾云她……
“你别担心,木神医医术高超,他说多年调养,我已经算是痊愈了,当初会昏倒并非全是复发,自小在药物中成长,是药三分毒,应该跟排毒差不多,如今已经排干净了,所以说我如今已无大碍。”
听不太懂,只知已无大碍,某女放下悬着的心,想到白天发生的种种,拉过女孩儿的手走到躺椅边,先将人摁到她的专属座位上。
端木凌羽还在疑惑自己坐这里,那她呢?
女人便随手一拉,小板凳入手,就那么挨着小美人的双膝而坐,可谓呵护备至。
啧,上官楚楚,你可真行啊,难怪会有无数个相好,就这讨好姑娘的手段,连他都甘拜下风,而且那只握着他的胖手自始至终都没放开过,该死的女人,这算背着他红杏出墙吗?
忽然间,端木凌羽厌恶起这个自己装扮出来的人物,若不是看她心情不愉,他又怎会甘愿扮作一个女子?
‘对不起,端木凌羽,我知你心意,但我不喜欢男人,以前不,现在不,以后也不,你还是早点收心吧……’
一段话已不知在脑中出现多少回,每每想到此都免不了咬牙切齿一番,想他端木凌羽,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佳偶良伴?从不沉迷酒色,学识渊博,身份尊贵,论雄心魄力,天子都略逊一筹,被誉为世间最俊美的男人,偌大王府从未进过女人,她却说什么以前不,现在不,以后不。
受不了男人碰触是吧?意味深长地俯视着那只不规矩的手,心里生起一股报复快意,摸吧摸吧,让本王不爽,你也休想好过,上官楚楚,无论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招惹了本王,这辈子你注定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