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大人好福气,这下看谁还敢轻视咱们的王妃娘娘。”赵飞敏撞撞隔壁的同僚好友,一脸羡慕。
上官离笑而不语,很好奇女儿究竟会要什么呢?这丫头以前最想要的是金银,估计是千两黄金吧?
端木佑第一个作揖,激昂道:“父皇,儿臣什么都不要,只求您撤了儿臣府门前那些护卫,全当儿臣将功补过了成吗?”可怜巴巴地撅嘴扮乖。
“哈哈哈,那是自然,若朕不答应,洛城所有百姓还不得来找朕理论?羽儿,你呢?想要什么?”长满皱褶的老眼笑意幽深。
端木凌羽忽略掉老人眼中的警告,弯下腰身:“回父皇,此次降雨本是与儿臣无关,但若父皇非要赏赐,那儿臣也不推辞,当然,儿臣什么都不要,只希望父皇可免洛城三年赋税,且命周青石永任洛城知府一职,请父皇成全。”
某女诧异,笑看向对方,心道:行啊哥们,你这是彻底改邪归正了,不过会不会有点多此一举?难道周青石真可能被换掉?那也太忘恩负义了,凭什么只让人家吃苦,好不容帮着度过了难关,又不允许人家享福?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丞相苏国志心里一凉,昨晚已答应了外甥继续回到洛城,不曾想向来不爱管闲事的端木凌羽会提此等要求,也跟着站出:“启奏皇上,周青石在任洛城知府一职前,还是位小小县令,只因洛城大旱,断了收成生计,才委任他前去当个清闲知府,如今洛城即将恢复原貌,以周青石的资质,难当大任。”
“启奏皇上,微臣觉得还是让洪沿回去继续接管洛城为好,毕竟洛城发展起来,便是西秦国主要粮仓,曾经洪沿治理有方,令洛城年年丰收,此事万不可大意。”
“周青石资历尚浅,或许他爱民如子,深得民心,可治理一个主城外带十多村镇,微臣觉得他还需多加磨练,洪沿曾在洛城上任九年……”
端木佑咬牙切齿的捏拳,睨向那些人,恨不得全部拖出去打上几十板子,周青石多好的人啊?竟被他们说得一文不值,不行,他觉得被他们救下的洛城必须由周青石继续管理才能不枉费大伙幸苦一遭,别以为他不知道那洪沿是丞相的外甥,一群徇私舞弊的家伙,刚想打抱不平,手臂却被三哥拉住了,不解地看去。
而且上官大人这会怎么哑巴了?父皇不是最听他的话了么?
十多名清正的官员个个垂头不语,可脸上都无愤怒与担忧。
就在端木合锟为难之际,端木凌羽旁若无人,继续作揖:“请父皇成全。”
“哈哈,各位爱卿,朕虽不知周青石资质如何,但也看过不少他上表的文书,为人还算忠厚耿直,定远王这些年来可是从不会力保哪位官员,想必这周青石深得吾儿之心,又是上官爱卿亲自提拔,尔等无需费心,且朕前面已开金口,君无戏言,羽儿,此事朕准了。”这回是真笑得合不拢嘴,羽儿居然能器重上官爱卿提拔上来的人,出乎意料呢。
赵飞敏跟其他几位盟友相互挑眉,就知道苏国志会来这一出,只是没想到王爷会给那人说话,以前是他们误解他了。
端木佑唏嘘,是哦,他怎么忘了父皇前面有说过无论什么都会答应,好吧,他真需要多多历练。
“楚楚,你呢?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任你挑选。”老人好整以暇的俯视向那精明的鬼丫头。
上官楚楚清清嗓子,知道所有人都正看着自己,装模作样的屈膝欠身,巧笑嫣然:“回父皇,儿臣一不要银,二不要宝,只求一小块……”伸手比划了大小形状,精光闪闪地道:“黄金打造的小牌子。”
“三嫂,你傻啊,父皇能给你万两黄金,你要那么一小块干嘛?”而且什么金牌能价值万金?
端木合锟嘶了一声,满是疑惑:“楚楚你已是可以自由出入宫廷,莫不是你想要兵符?”
某女摇头:“父皇,儿臣只求一免死金牌。”金山银山,也没这玩意儿靠谱,无论犯下多大的祸事,此牌一出,谁还敢叫板?
黄金?啧,咱迟早是位成功的商人,啥都会缺,就不会缺钱,虽然她很贪财,可这个世上比钱重要的东西多着呢。
均是如梦初醒,端木合锟也一副明了样,连连咂舌:“楚楚丫头是越来越古灵精怪了,但朕觉得你做了个亏本买卖,先不说你乃一国王妃,更有功劳在身,不是大罪,无人敢加害于你,当真不再考虑?”
“父皇,儿臣倒不是怕自己会遭难,而是儿臣的父亲为刑部尚书,终日审案办案,难免会得罪些什么人,只求父皇赐予父亲一面免死金牌傍身,儿臣感激不敬!”明着有免死金牌,暗着有竹习派人守护,从此后她便再也不用为尚书府担忧了,好好去创造自己的事业去。
上官离张口结舌,不敢相信女儿竟如此为他着想,顿时热泪盈眶,不枉他疼她一场,要知道免死金牌并非人人可得,就连几位王爷也没这个权利索要,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真给了这么个牌子,还怎么约束?
女儿啊,你是怎么想到要这个的?
还别说,真有了免死金牌,第一个就去办太师秦夷,找不到证据也罢,反正能免了死罪,若找到了,哼!
端木合锟喜出望外的握紧龙椅扶手,正愁不知以什么理由让爱卿去追查那些佞臣呢,如此一来,根本不需任何理由,直接去查就可,立即应允:“朕一言九鼎,来人,赐上官爱卿免死金牌一枚!”
上官楚楚此番只是单纯的想为老爹保命,没想那么复杂,却不知她一句话惊住了多少人,连太子都如芒在背,免死金牌,上官离本就令人胆寒,如今再得免死金牌,这还了得?该不会第一个就来办他吧?
同时也迷了端木凌羽的眼,这小胖子怎会如此机敏?免死金牌都给她想到了,还记得那日在御花园,她胆大包天的围堵着他,开口就是逼婚,的确是她的作风,是不是要谢谢那个莫须有的传言?否则此生难有交际,王妃,他的王妃,无人能及!
“大人,恭喜你,这下某些事咱就好办了。”
“大人,如今您可是唯一一个拿着免死金牌的大臣。”
“大人,可不能弄丢了,这可是王妃历尽千幸才为您换来的。”
上官离颤巍巍接过金牌,耳边同僚们还在夸赞,长大了,他的宝贝女儿长大了,不要钱财,只要护他周全,好,免死金牌好,等着吧,这些奸佞是时候一一铲除了,决不姑息。
端木佑笑着思考了半天,后心服口服的翘起大拇指,绝了,三嫂此举,就不知能让上官大人扳倒几个乱臣贼子,见都不再发话,便讥诮地看看太子等人,跪地拱手,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父皇,您向来赏罚分明,如今赏过,是否也该论罚了?”
“哦?佑儿此话怎讲?难道你三人还有谁在路途中犯下过错不成?”
“非也,是这样的,当日儿臣等一行人初到洛城边界时,曾造人暗害,险些全体丧命,更查得幕后主使为皇后娘娘,人证物证聚在,请父皇秉公办理。”
太子双目圆睁,昨日见他们几人个个欢声笑语,还当真是畏首畏尾,没想到会在此时提及。
晋王与礼王也开始僵化,飞速想着对策。
上官楚楚见状,跟着跪了下去:“父皇,六弟之言,句句属实,两位受皇后胁迫之人就在殿外,他们可以作证。”
一下子朝堂上议论不断,他们这是要状告皇后?
上官离也被吓得不轻,此事非同小可,女儿为何不提前与他商议?
端木合锟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凌冽取代,冲文公公使了个眼了。
“宣证人上殿!”
李达何于战战兢兢猫着腰进殿,匍匐叩头:“草民李达参见皇上!”
“草民何于参见皇上!”
见到二人,太子再也无法镇定,手心冷汗直冒,不对啊,虽然母后有派他俩去暗杀,可后面那批人是他与老四老五合谋派出的,为何他们只告母后一人?若是一起被揪出,他还真不怕,父皇是不可能一下子严惩三个儿子的。
端木合锟慢慢斜倚扶手,边转动手中扳指边俯瞰那二人,口气平和:“你二人受皇后所迫,前去谋害两位王爷与王妃?”
“回皇上,正是如此。”李达赶忙回应。
“说说看,皇后是如何胁迫尔等的?”
何于抢先道:“草民二人原本是进宫修缮宫墙,那日被皇后娘娘召去,并命我俩路上趁机杀害王爷王妃,但我二人空有一身蛮力,并不懂武功,因此不曾下手,直到临近洛城时方才想出破坏水源一法子,草民原也不想干这大逆不道之事,因此在边界就动手了,那样王爷和娘娘还能原路返回,找到水源,不想却被王爷识破。”
上官离倒抽冷气,望向女儿的眼中有着惊骇,怎么会这样?皇后居然想杀他们?
“后来王妃听闻我二人并未完全起杀心,又是受人所迫,才饶了我俩一命。”
“皇后是如何胁迫你们的?”
“回皇上话,她命人围堵住了草民二人的家小,一旦任务失败亦或者不如她意便全家陪葬,皇上,我俩只是平头百姓,不敢与她对抗,只能从命,否则一家老小都要搭上性命,还请皇上念在我二人迫于无奈下,从宽处理!”李达淡定从容的将一番话清晰表达出,并不害怕,王爷和王妃说了,会保他们周全。
即使不能也无所谓,反正这条命也是她给的,只要保住一家老小就行。
上官楚楚冲李达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必再说了,后道:“父皇,此事千真万确,请您务必为儿臣等讨个公道。”
端木合锟慢慢抬头,看了那二人一眼,笑道:“你们说皇后召见你们,可有人瞧见?”
“并没有!”
“放肆,你们可知任意残害皇族同样是抄家灭族之罪?更试图嫁祸于皇后,简直罪该万死,还敢理直气壮前来自投罗网,如此嚣张,朕岂能容你们?来人啊,拖下去,将他二人满门抄斩。”毫无商量余地的拍案而起,向外怒喝。
李达何于一听,直接就瘫倒了,纷纷看向端木佑等人。
上官楚楚也吓傻了,这完全超出了预料,惊慌跪趴上前两步,急切道:“父皇,他二人虽有过,但也是情势所逼,若皇后没有挟持他们……”
“够了!”端木合锟怒目咆哮,瞪向她的眼里充满失望:“楚楚,佑儿,你们一个为王爷,一个为王妃,竟是非不分,听信谗言,此二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皇后久居东宫,为何要加害汝等?莫要受刁民挑唆,不必说了,还不快将他们拖下去?退朝!”
“父皇万万不可,父皇?您说皇后没理由杀害我们,那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肯冒灭门之险……”
没等上官楚楚嘶吼完,上官离便前去将其嘴捂住。
“父皇,您老糊涂了?为什么不肯信唔唔唔。”端木佑狠狠掰着捂着他的大手,却怎么也挣不脱,瞪着端木凌羽疯狂摇头,三哥你快放开我啊,否则李达何于就要大祸临头了。
上官离至今都还没回过神来,深怕女儿将事情闹大,粗声劝解:“楚楚,莫要胡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唔唔唔……”用力掰开老爹的手,慌不择路的跪地祈求:“爹,你快去求求皇上,快去啊,他二人是女儿找来的,这件事也是因女儿而起,爹,您快去跟皇上说说,他们没有撒谎,而且我们还有证人,还有很多很多,不是没人看到皇后召见他们吗?我一定会想办法查到的,我一定……”
“你还看不明白吗?都跟你说过,不是所有事都如你想的那般简单。”端木凌羽冷情的提醒。
上官楚楚呆住,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理由呢?不是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吗?为何连给他们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知道求救无门,爬起来向李达二人被抓走的方向狂奔,如果非要死人的话,那也是她而不是他们,老远就看到空旷刑场上,两个侍卫举起了大刀,立马怒吼:“住手!”
“王妃,保住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