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光还是时不时注意着吕清的动向。
终于吕清到那一桌去添菜时,还是看到了改头换面的张玄真,先是愣了一下,后快速把菜放下,转身去张罗另外一桌,但总会带着不解与羞赧偷瞄,又不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很多事自然能明白,而且这些年追求她的男人并不少,知道张玄真此举何为。
即使他始终没看过她一眼,可昨日他给她送过伞,原来是这个意思。
“王妃娘娘,这道鱼汤并未放油,您可以多喝。”看上官楚楚只喝了小半碗便上前提醒,她也知道油腥太多是会发胖,所以对她面前那碗用来涮菜的开水不奇怪,其实已经尽量少放油了,王妃为了减重真是苛刻。
某女快速点头:“好的,吕清姐你有心了,非常好喝,谢谢。”
吕清姐……吕清欠身,并未多说,笑着穿梭于众人间,这个王妃,比她想象中还要平易近人呢。
无人看到,张玄真虽然眼睛都没抬,可察觉到某人不断投来的眸光时,脸庞开始发红,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他没爱过,因此不懂,只知道自从听完她说的那番话后,很确信此女子是个世间难得的好女人,长得好看,贤良淑德,更独特的是他可以从她眼中到不让须眉的刚烈,又一个人承担起整个洛城的运水重担,管着百号人,有着不可小觑的名望,十七岁守寡,一直保持着忠贞,乃女中豪杰。
这类女子他是想都不会去想,追求者那么多,又怎会看得上他?可昨晚听说了她以后再无活计可做,一个女人,除了种地还能做啥?又没积蓄,而且始终不想嫁人,岂不是很孤单?
因此他起了带她去落月城的想法,有妻如此,此生足以。
吃饱喝足,十个训鹰人各自被那些红衣高手背着飞往不同方向,按照上官楚楚的吩咐,已经早早给他们安排好了位置,也在那些地方搭上了棚子,王妃说那降雨神器不可见光,因为好奇,大伙真有弄出一点去试验过,眼睁睁看着黄色粉末在强烈的阳光下逐渐变成灰色,最后又是绿黑色,还会慢慢的冒烟,旁边的三只鸡没多久就死了。
看得人们震惊不已,问王妃能不能再制造出一百罐子直接扔莫月国和宝林国去,那样都不用打仗了,处处毒烟,不攻自破。
可王妃说那样不可取,黄色粉末虽然威力无穷,但若不扔上天,那不仅会毒死人,更污染环境,说什么几百年内大量释放过毒烟的地方都存在毒性,有什么核辐射,会让鸡长出三条腿来,还有新生儿全部缺胳膊少腿,更可能蔓延到西秦国,那么天元大陆所有人都会陆续死亡,一个不留。
吓得大伙再不敢提这事。
上官楚楚才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是在胡编乱造,这些古代人,为了侵占别人的领土,这么毒的计谋都想得出来,还满城毒烟,不是屠城是什么?任何生灵都得死,那她不就成间接性的杀头女魔头了么?估计整个西秦国也就她觉得莫月国宝林国其实都一样吧,连丑奴丑丫都格外爱国,其他国家全是她们的敌人。
这次面积拉得很大,虽然雨水没有昨天充足,但好歹每个放鹰的地方都有雨水湿润大地,周边的村镇均是受到解救,几万人齐齐欢腾,还有不少人开始前往西秦国各地捎信,让走掉的乡亲回归,重整家园。
吕清不知道王妃在想什么,竟让她一天里都跟着她,而她又选择跟张玄真一个队伍继续给洛城施雨,自然就跟张玄真不断碰面,聪明如她,很快就明白了王妃的心思,苦笑着将碎肉送到神鸟嘴边,比起第一次,它好像并不防备她了,竟开始接受她的喂食,喃喃道:“你可真乖,不让你吃时就真不吃,带着它们飞天,回来后还把食物让给它们,谢谢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海东青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偶尔低头吃上一口,后继续仰着脖子眺望远方,眼珠金黄有神,令人生畏,爪子更是尖锐,估计被爪一下,定血肉模糊。
“噗,你还挺神气,如果你也能这么听我的话就好……”
“它只认一个主人,你还是莫要轻易靠近它,非常危险。”张玄真听了半天,哭笑不得,当初为了驯服这只鹰,他没少受罪,要想到达绝对听话又信任他的地步,唯有饿与不让睡觉一个办法,还得每天吹奏曲子让它服从,整整五天五夜都没合眼时刻盯着它,一开始还不肯吃用手喂的东西,保持着它的孤傲。
等终于肯吃东西时,虽然吹曲就会回来,但做不到想让它怎么飞就怎么飞,因此认识了这么一群同行,一起商量了很久,改变策略,每当它们飞得更高时,回来给的食物就稍微大一点,渐渐得能根据不同旋律飞得更高,后靠声音让它们转变方向,非常有成就感,它们会的还不止这些呢,看得很远很远,究竟多远他也不知道,很神奇。
哪里有猎物,在空中就能锁定方位,带着主人前去抓捕,也有想人们用它来代替信鸽,这个并不容易,无论多远,它们的确能用最快的速度把主人找到,可人们没有那个耐心去驯服,既危险又痛苦,不如用鸽子,所以如今愿意用鹰当信使的人没几个。
而且鸽子可以大量驯养,它们不认主,只认窝,出门前带上几个,可以传信好几次,而鹰只能用一只,但有一点鸽子永远比不了,飞得快是其次,还飞得高,普通武器难以打下,他相信这次回去后,肯定会有很多人问他们话,必须把这个优势告知大伙,只要不伤害,鹰是人最好的朋友。
吕清看看他,忍俊不禁地笑了:“你这摇身一变,我还真不习惯。”
张玄真干咳,望着高空问:“你可愿意同我去落月城?”
女人怔住,不曾想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摸摸腕部的木镯,抱歉地回道:“我需要考虑考虑。”
考……虑?张玄真心脏狂跳,这意思是不是说他有希望?既激动又坚决的凝视着女子重重点头:“请你相信我,一定会善待你,我已经深思熟虑的想过了,以后会继续养鹰,但为了生计,会多揽一份活计,少年时有跟一位师傅学过雕刻,不耽误我看店,以后赚了钱都给你保管,他们说这次回去不但义王会打赏,圣上也会行赏,都给你,咱俩肯定可以让日子富足起来。”
男人大段话说得别别扭扭,僵硬木讷,好似在背书,吕清迥异垂头,嫣然一笑:“我说过,荣华富贵从来都不重要,而且我不是那种一味只会躲在男人背后享受安逸的人,以前洛城很多富家小姐和嫂子们都喜欢我的绣品,还有裁制的衣裙,款式很得大伙喜爱,如果真那样的话,就拿赏下的钱开个成衣店。”
“嗯,你决定。”张玄真吞吞口水,看向某个角落,王妃这招真管用,他可是背了好久才背下来的。
吕清顺着他的视线斜睨,竟发现棚子后躲着王妃与义王,脸刷的一下涨红,尴尬的放下所有碎肉:“我……我先走了。”也不等对方回应,小跑着消失在大伙眼中。
上官楚楚啧啧有声的走出,拍拍张玄真肩膀,竖起大拇指:“张大哥,我这辈子没觉得谁牛逼过,你太牛逼了,真的,呆木的念台词也能把人拿下,算你狠,好好加油吧,等水到渠成,我们亲自给你们操办婚礼,后把人直接打包带走。”
“我会对她好的。”男人硬气的说道。
某女再次感觉几万头草泥马从头顶奔腾而过,不是,那吕清看上他什么?比端木凌羽还闷骚无趣:“呵呵,我相信,她也会对你好的,开成衣店是吧?钱不够就找我拿。”
张玄真看着她半响,后拱手:“多谢王妃帮忙,至于开店一事,光义王赏赐的就够了,不劳您费心,只要您能信守承诺就行。”那模样,仿佛对方若是在开玩笑的话,便绝对是言而无信。
“你说给你们举办婚礼是吧?没问题,我还是第一次干这事呢,不过张大哥,我发现你这人是真的很……那什么你知道吧?就是让人觉得很无聊,偶尔开开玩笑,耍耍浪漫才会让女人更爱你,讲笑话会吗?诙谐幽默?浪漫?呵呵,算了,我觉得吧要把你改造成一个油腔滑调的人难如登天,就这样吧,说不定吕清姐就喜欢你这样耿直老实,阿佑,咱们走。”
摇头晃脑敲打着扇子转换方向,一脸的无奈。
端木佑尾随过去,摸着下巴寻思,三嫂居然还会泡妞之道?立马乐呵呵的讨好:“三嫂,要不你来改造我吧,不需要当情圣,只要我看上谁就一定能娶回家便成。”
‘啪!’
扇子不由分说落到了少年脑门上,讥讽:“你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色狼了,再成情场高手,我岂不是在助纣为虐?”
端木佑委屈地摸摸额头,嘟囔:“何为助纣为虐?”
“我也不懂,随口说说的,不要总是问我问题,会让我觉得很无语。”尼玛,这种每天都要回答问题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不管她说什么他们都能问半天,什么是沐浴露,什么是洗发水,什么是卫生纸,什么是电灯,什么是汽车……轻易不能解释,比如刚才,如果说了纣王,那一定会牵引出更多问题。
说不定还得让她把封神榜给全数讲一遍,呵呵,哪天混不下去了,爷们还特么能去说书,保证能说一辈子的故事还不带重复。
老天爷,求求您了,能否再弄个人穿越过来?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一定把他当祖宗,好歹聊得来,再也不用对牛弹琴了。
凉爽的夜,上官楚楚吹着欢快的口哨进屋,发现那家伙正坐在书桌后翻阅竹简,没有打招呼,而是把从街上买来的一堆小玩意摊开在桌子上,其中一个还是夜壶,拿着细细研究,她发现古代的夜壶造型数不胜数,椭圆的,扁的,圆的,只有一个小口,而手里这个的口子只有小儿拳头大小,真的很想知道要如何做才不会撒到地上去。
灯光下,男人已经褪去紫红锦袍,而是一身雪色,恰好与上官楚楚这几日穿的丝质亵衣亵裤同款,还别说,李月河不但手艺上佳,连尺寸都把握得不偏不倚,穿在男人身上,足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一个字,魅,魅得邪乎。
如缎乌发四散胸前与肩后,坐姿慵懒中透着凛然霸气,双腿叠加,优雅地后靠着椅背,一手随意耷拉在扶手上,单手持书简,看似专注文字,实则越过竹简,视线不时锁定钻研夜壶的某人,先是眼角抽筋,后干咳一声,似有若无的理理洁白袖子。
根据这个口形,应该是专门为男人打造的,托腮想起某个新闻,说一醉汉拿着大号矿泉水瓶子当嘘嘘工具,最后因看到一性感美女走过,最终的结局是被抬进了医院,为什么?生理反应给害的呗,万一男人嘘嘘时,也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这里又没医院安全处理的技术,我去,那怎么解决?砸开夜壶?还是会受伤吧?
“咳!”
不解转头:“嗓子痒就直接咳呗,还忍什么忍?”都几次了?每次就咳一下,不是在憋着是什么?
端木凌羽正专注于竹简,但大手开始整理衣领,动作幅度还不小。
上官楚楚长叹,算了,人家有着非人能理解的涵养,估计放屁打嗝什么的,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即便憋不住……哦不,他一定会有办法憋住的,这么活着也不嫌累。
该死的女人,某男唇角轻轻动了几下,最终面不改色的做了个深呼吸,不再发生声响。
研究完夜壶研究酒壶,还真有个按钮,能装两种酒,不过电视里都拿这个来害人,一半毒酒一半美酒,而那个像梳子但又特别细密的东西,丑奴说这个叫篦子,若头上长虱子了就用它梳头,能把虱子梳下来,还非要她买来备用,我去,咱们都这么大了,若头上再有虱子,那得多丢人?
不知研究了多久才打着哈欠向床铺走去:“喂,这么晚了,不睡觉啊?那我先睡了。”
端木凌羽立即放下竹简,待女人脱得只剩下那套白色亵衣时,起身昂首挺胸的走过去,脱鞋上床,但没直接躺下,而是坐着抬臂,用右手整理袖子,口气平淡:“你娘是如何得知本王穿衣尺寸?”
“你问我,我又问谁?估计是找谁打听到的吧,亦或者看一眼就能心知肚明。”眼皮紧合,回得极其敷衍。
瞅着那已经准备入眠的人,某男先是用力揉揉眉心,后冷冷地挥手,劲风凭空飞出,除去书桌上那一盏烛台外,其余灯火尽数熄灭,刚要躺下,想到什么,将枕头下那把透着锋芒的匕首拿起端详,若单单只是一把简单的匕首,他真有把握拿捏好力度,但……大拇指抚摸起手柄上的按钮,一旦内剑出鞘,量她皮肉再厚也无力回天。
也是天下武者的梦想,鬼泣剑,轻轻一折,原本还露在外的小截剑刃彻底退回剑柄,若不细看,谁又能想到此物是件兵器?只是个精巧的小玩意,翻身搁放到凳子上的衣物下,这才躺平安稳闭目歇息。
因此每当上官楚楚不老实时,男人都会刹那苏醒,并熟练的摸向枕下,等拿不到东西时才松懈下来,不耐烦地偏头,果然被子又被踢开了,连夜下雨,寒气偏重,她怎还觉得炎热?亦或者根本不是因热,而是排斥棉被?而且那睡相……摇摇头,拉过被子再次盖好,这回干脆就那么半搂抱着紧紧摁住被角,挑衅地扬扬眉梢,看你还如何折腾。
然,女人的确乖巧安分下来,但端木凌羽发现自己此刻好似完全无法走进梦里去,眉头紧蹙,难以舒展开,睁开眼,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看她,以前很是好奇一个人怎会这么胖硕,莫不是天生骨架异于常人,现在才发现那哪里是骨架大?若瘦弱纤纤的话,也是位清秀的小丫头吧?
虽然不及思雨等人,却也不至于总是遭人讥诮。
都说他皮肤比女人还白,呵呵,那是他们没仔细看过这小胖子,真挺白的,而且嫩得好似能掐出水来,抬手将其耳边的发丝轻轻拨开,继续细细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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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有点闷骚过头是吧?好吧,我也很为他着急,但人物设定就是这样,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