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舞怔怔听着她们对话,但觉眼前一团团白雾晃来晃去,脑中茫茫然一片,似乎有什么重要线索就在眼前,但又偏偏除了这么一丝朦朦胧胧的感觉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灵觉,仿佛思想已经完全的麻痹了,陷入某种恍惚的状态,她呆了半晌,蓦地脑中一丝灵光闪过:“这……练功……走火入魔……难道……难道是……二十年前?”
她猛然记起了当年的情景:当时自己缠着师父教授《明月心经》,师父却执意不肯,只说过个几年,待内功修炼大成后再说。自己因为年轻气盛,总想着尽快提升内功好求得师父传授心经,一时心急,修炼时便出了岔子,险些导致半身不遂。当时师父为了救自己损耗了不少真气,又要研习祖师婆婆留下的《明月心经》,因此不得不闭关数月。自己也因此有了偷偷溜下山的机会,更由此偶遇陈玄生,开始了一生的悲剧。
如此看来,难道竟是时光倒流,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可这……怎么可能?
沈轻舞彻底地呆住了,她隐隐地猜到自己有些不一样的际遇,那个“警幻仙姑”或许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遇到的,梦中遇仙这种事实属罕见之至,从来只在那些异谈杂志中见过,若非自己亲身经历,只怕也不会相信,但她以为被那狠命地一推自己就真的下了地狱——毕竟她投身冥狱后杀人如麻,剑下的冤魂命案足够她沦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甚至在她刚有了些许意识的时候,因为视线实在是太模糊了,她都以为自己身处幽冥之中,直到周遭的一切重新变得清晰,她才又一次感到自己竟然尚在人间。
如今虽然她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回到二十年前,但眼前真实而熟悉的环境,逝而复生的师父,返老还童的自己,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梦。这让她多少有些惊喜,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正没做理会处,只见侍剑宫主又转过头来,对她说道:“轻舞,为师曾告诫过你,内功的修习欲速则不达,这是万古不变的至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练功勤俭些是好事,然凡事盛极而衰,阳极生阴,修炼内功只能循序渐进,哪有像你这样一蹴而就的?”
沈轻舞这才稍稍回过神,忙点头应道:“是,弟子知错了。”心中却想道:“果然,连师父训诫的话都和当年一模一样,看来我真的回到二十年前了。那个‘警幻仙姑’说的‘下到那滚滚红尘之中,情嗔恋怨之地去走一遭’,原来就是这个意思。”这种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刻却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饶是沈轻舞久历江湖,见多识广,此刻也是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了!心里一时百味杂陈,也不知是喜是悲。
侍剑宫主见她容色憔悴,大非往时神采飞扬的情状,不禁心生怜惜,柔声道:“你此番内伤不轻,要多注意修养。其实……唉,为师要你用功练气练剑,实是因《明月心经》乃是祖师婆婆所创最高深的武学,博大精深,原本我还指望你能夯实本门其他武功,打好基础,不料……不料……唉……欲练此功,没有扎实的本门内功基础,极容易误入歧途,反有不测之祸。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留神观察,见沈轻舞神色淡淡的,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心中不禁暗叹道:“你是本门大弟子,本应为其他弟子表率,我和你祖师婆婆也对你期望甚殷,原盼你他日能继承衣钵,只是见你年纪渐长,性子却越发轻浮跳脱,凡事激进,只怕终究难耐宫中寂寞。”当下也不说破,只安慰她道:“……罢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这些天不可再用内力,过阵子痊愈了再说。”说罢便默默地转身离去。谁知堪堪将至石室门口时,竟被一个急匆匆走来,面容奇丑的老妇人几乎撞了个满怀,沈轻舞忙回头看时——要知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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