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无关？”夜祺澜嘲讽，“人尽皆知，月想是我夜祺澜的。它犯了事，我怎能置身事外？”他眼中又染上悲伤，“我出了事，月想也活不下去。”

“我若没记错，那日你该在文华殿上，与众幕僚商讨咸城救灾之事吧？”夜甯颉嘴角上扬，“盛海公公明察秋毫，怎么会将一只猫的罪过牵连到堂堂四皇子身上？”

“皇兄你……”夜祺澜似这才反应过来，夜甯颉所为何事。这位向来光彩夺目的四皇子在这比他身形更纤薄的太子面前，竟如陨星一般黯淡下来。“因为云宣？”

夜甯颉讨厌听到他人唤夜甯熹的字，尤其讨厌夜祺澜这样喊。他的眉头拧了起来，一眨眼又抚平，让人看不出半点痕迹。

“与阿熹无关。”夜甯颉冷冷道，“我身为皇子，宫中大小事务当然都有责任去管。犯事受惩，本就应当。”他顿了顿，“鸣峤你贵为皇子，为母取药也无可厚非，我不愿为难你。但这猫却目中无人，不该姑息。”

“太子哥哥，你究竟想做什么？不要绕弯子了。”夜祺澜不悦地沉下脸，“何必拿月想要挟我？”他望向那苗条柔韧的猫儿，满含柔情，“月想，来，到澜哥哥这里。”

往日最亲近四皇子的月想，此刻屈身趴在三皇子身后，只懒懒地斜睨着夜祺澜，没有靠近的意思。

“你对他做了什么？”夜祺澜抬眼问夜甯颉，再次目露凶光。

“没什么也没做……鸣峤，你还记得这猫是如何到你身边的么？”夜甯颉面不改色地扯谎，“它本就更喜欢我……要不是因为你是我最关心的皇弟，我也不会忍痛割爱。”

“那你现在就舍得将月想交给盛海公公？他们对人都不留情面，对月想又……”夜祺澜又恨又急，话也说不完整。

“别这样，鸣峤，”夜甯颉露出和煦的微笑，一手握住夜祺澜宽阔的肩，“你想如何，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会帮你。”

“真的？”夜祺澜不敢相信。他才悟通这三皇兄的意图——不是为了替五皇子出口恶气，又能是什么？

只不过，四皇子还是不懂三皇子，还是小看了他。

“这么多年，鸣峤，我何时骗过你？”夜甯颉真挚地看着他，黑眸闪动让人晕眩的暖意。他心中却在冷笑——夜祺澜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被夜甯颉欺骗过多少。

“谢谢三皇兄……”夜祺澜半信半疑，“那月想……”

“正好我那儿有些南越贡药，明日我就送到盛海公公这儿，让这事过去。至于那鲥鱼，到今日也早腐败而死，我美言几句，他定也不会追究。”

夜祺澜定定立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是兄弟，鸣峤。我是你兄长，自然只会帮你，不会害你。”夜甯颉转过身望了一眼暹罗猫，眸中晶蓝光芒窜动。

月想丢失的半条魂魄丰富一瞬间被召回。它蹭地一下便跃入夜祺澜怀中。

“都说猫有九命，”夜甯颉又幽幽道，“九命尚且一心。”

夜祺澜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进夜甯颉繁星浩瀚的眸子。

“人只一命，若生了异心，折煞的只有自己。”

--------注解分割线--------

【注1】明末清初·吴嘉纪《打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