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高阳死掉,大法师必须用法器护住高阳的灵魂,后林城外夜深人静,现在已经三九苦寒,夜里寒气逼人,高阳身上裹着临行前林刃送的毛毡,但还是冻得嘴唇发紫。
大法师后腰有个袋子,用牛筋绳紧紧缠在身上。大法师解下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方鼎。方鼎浑身黑青,从袋子里拿出来之后被大法师放在一块干净的石面上。方鼎两耳上各用朱砂画着两个符号,大法师用手将符号擦掉,后退三步,叫了声“开!”
这方鼎顿时像吸了水的海绵片,变成四尺高三尺宽的大铜鼎。高阳的灵魂被大法师封住了,此时高阳蜷缩一团,虽然还有气,但是跟死尸差不了多少。
方鼎上有许多铭金文,这种古老的文字后人已经无法解读了,这些字就像一个个符文法咒,被玄门人当成符号来识记。
大法师在铜鼎四面找到四个金文,咬破食指,用血在金文上描画,写完四个字,铜鼎里面开始发出温润的青黄色华光,不久,这些华光竟成了液体一般,沉在鼎内,将高阳身体浸覆在里面。
高阳的灵魂仍然被封禁着,鼎内的华光慢慢浸入高阳体内,高阳气色变好了许多。看着差不多了,大法师擦掉那四个血印,将高阳又拉了出来,用毛毡裹好。
铜鼎两个耳朵上也有几个金文,大法师没有随身带着朱砂,看了看刚刚止住血的食指,皱眉摇了摇头,无奈的再把伤口咬破。在鼎耳上描着两个符号,铜鼎变回之前的大小,被大法师收回袋子里。
“高阳,我借着冥神的法力给你护体,你可得给我出息点,多撑两天,别死了。”
大法师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光手疼,而且心疼。
林刃送了大法师一匹战马,用来背负高阳。即便如此大法师行走速度也快不了多少,鬼血就在高阳体内,大法师也不敢用玄术直接运送高阳。无奈之下,只有用最笨的方法。
波海门在三蛮腹地,距离后林城有十几天的路程,单人匹马星夜兼程也得四五天,不过高阳的灵魂定力似乎超出大法师预想,赶了三天路,高阳气息仍然如初,一丝气息游离在躯体之内,这让大法师大喜过望。
“想不到这小子命还挺硬,不错,不枉费南云君以命相护,为了保住你,我们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实在不容有闪失。”
大法师感慨一番,停下来稍微休整一下。
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距离天连山很远了,过了汤哭河再往南就是波海门的府城了,三蛮腹地现在已经很少有当地人过往,这里是他们的禁地,除了每年秋冬两季,三部族供奉粮肉皮草以外,其余时间不允许三蛮人越过汤哭河。
眼看还有两天路程,大法师试了下高阳的生命气息,终于放宽心了。高阳看起来再坚持三天也不是问题,玉修公的真气几乎已经不对鬼血造成约束,但是看起来鬼血并没有翻涌的征兆。这很奇怪,大法师也想不通,唯一能勉强解释的,也就只有高阳本身了。
“被挑选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黑熊鬼血如此金贵,上神也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就把鬼血寄托了。”
此处山丘起伏,灌木丛生,却很少有树木,视野也算开阔,三蛮虽然没有洛国寒冷,但毕竟是冬天,地上的草木已经发黄干枯,不远处零零散散长着几颗歪斜的矮树,树叶受寒发红,在寒风中摇曳着,飘落着。寒冷中反而给人一种万物归根,百灵俱息的归属感。
“寒风扬扬兮,红叶相随;百草攘攘兮,终归黄土。啊……”
大法师兴致上来,忍不住吟唱两句,心情大好,喜不自胜。吟唱完回头看了眼高阳,突然扫了兴致,高阳仍然昏昏沉沉半死不活,在这诗情画意的时候,只有大法师一个人在感叹。这让大法师颇感无趣,自己好不容易兴起作了两句词,居然还没人一起欣赏,也没人赞叹两句。
“唉……吾虽二人兮,一人如木;汝担重任兮……”大法师看着高阳叹气摇头“半死不活。”
“召来君,你前面两句唱的还挺好,刚想夸你两句,你那后面唱的什么破玩意儿?”
大法师看来并不孤独,刚吟唱完,就有人说话。
大法师洪声说道:“某见此场景,心中畅快,忍不住吟唱两句,不想阁下听去,坏了雅兴。可否现身说话?”
“哈哈哈哈,召来君这话说得我无地自容了,散人何来雅兴?于行在此,有礼了。”
原来是于行散人,大法师见到前面几颗矮树下走出一个人,正是于行。
“原来是于行散仙,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里赏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