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人吗?”樊晓昙虽没有言明,但幻芜他们也都听出来了,她这是在担心霖淇燠。
这两人从一见面就互相看不上眼,一天不拌个嘴都不舒坦,可冤家的缘分也是缘分。这一路下来,即使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早把彼此当做伙伴了。
何况霖淇燠也救了自己,她樊晓昙虽然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良善人,但终归是知恩图报的,这么一想,心里那些汹涌莫名的担忧就有了出处,不再遮遮掩掩。
幻芜与长绝对视一眼,这一路走来,心下惊骇难言,都没认真探查过,可如果霖淇燠在的话,也不至于毫无察觉。就算他们俩没注意,那霖淇燠见了他俩还会躲着不成?
幻芜看向樊晓昙担忧的眼睛,摇了摇头,又说道:“霖淇燠自小就机灵,若是寻不到我们,自会找地方躲起来,那些怨灵的五识也不是十分灵敏,想来也可以躲掉。”
樊晓昙听了她的话,心中稍安,可是转念一想又愁容满面:“他为了救我割破了手,怨灵对血腥气尤其敏感……不行,我要进去找他!”
她虽被这镇中阴司般的景象吓得够呛,可好歹也是大漠上凶猛的胡兀鹫,骨子里就是蹈锋饮血的性格,尤其是这热血一涌上脑门儿,当下便把那点恐惧也抛到脑后了。
“我去吧,你留下。”长绝拉住她。
若放在平时,樊晓昙必定会因长绝这点关心沾沾自喜上大半天,可现在她因为心急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我进去找人尚能自顾,带上霖淇燠也不是问题,倘若你跟我一起,若出了什么意外又走散了,还得再找你。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带他出来。”长绝这话也是对幻芜说的。
樊晓昙心高气傲却也知晓自己的能力,说不定还会变成个累赘,只得忍了冲动:“那如果你们一直不出来呢?”
“那……你们两个也不要分开,至少等天亮了再说。”
樊晓昙还想说话,却被幻芜拉住了:“越耽搁越危险,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
樊晓昙心里生出一丝怪异之感,好像幻芜在催着长绝离开似的,她瞥了幻芜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又觉得自己是急慌了头想太多。
长绝对幻芜回以一笑,折身钻进了迷雾中,很快就看不清身影了。
界碑外的两人都将目光投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心知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舍不得眨眼睛。
周遭没有任何的声音,两只耳朵只充斥着自己压抑的心跳声。樊晓昙觉得遍地的死气往身上钻,连呼出的气也是冷的。她下意识的往幻芜身边挪了几步,毕竟她身边也只有这一个冒活气的。
再待久一刻,樊晓昙只怕自己也要变成个死人了。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樊晓昙还在胡思乱想,就被幻芜突然说出的话吓了一跳。
她在跟谁说话?不对,这里还有别人?可四下只有惨白的雾气,连树影也看不见啊。樊晓昙面带惊恐地看着幻芜,表情仿若见了鬼。
幻芜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老僧入定,樊晓昙都要怀疑那声音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了。
“啧,无趣得紧。”一个白影从雾气中缓步而出,幽暗的光将这身影拉得老长,好似勾魂的白无常。
樊晓昙定睛一看,才看清那背着手悠然踱步的人是既明。刚刚松了口气,瞬间又提上了来了——虽然来人不是怨灵鬼魅,但这个堕仙也不是个善茬,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可现在没有别人,只有自己了。樊晓昙下意识地挡在幻芜身前,双目灼灼地盯着既明。
幻芜因她这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架势愣了一下,有些好笑,却也心头一暖。长绝的意思就是让樊晓昙护着自己,但她也没料到樊晓昙还真的把这责任揽在肩上了。
她也清楚自己势单力薄,却还是愿意挺身而出,光这一点就能说明她是个本心纯善的姑娘。
幻芜拉住她的手臂,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只看着既明。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既明好整以暇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只知道你必定会跟着我,然后视情况再出现。”
“哎呀,还是你了解我。”既明面上带着满足的表情,又有些苦恼。
幻芜却不愿意跟他闲扯:“现在是时候了吧?”
“嗯,走吧。”既明对她扯了扯下巴,这个举动比起他平日里优雅的做派显得有些轻佻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