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一片欢呼声,我看到孙嘉悦脸上闪过略为失落的神情。
卢西被喧哗声震醒,抬起头迷茫地看看四周,再低头看了看腕表,在我耳边建议道:“我们去下一场吧?”我扫视了他们一圈,点点头。
他起身去外面结账,我起身跟大家说:“走吧,我们去下一场,大家拿好东西,gogogo~”
我拍拍伏在桌上打鼾的思凡,刚拍了一二下,她突然跳起来,睁着血红的眼睛左右而视,一脸酒醉的茫然。我说:“我们去下一场了,思凡。”我把她的外套和背包塞进她手里。
“哦。”她穿上外套,把背包往后肩一甩,将手极其自然的搭在我肩上。我见她似乎是在喝醉不自知的状态,只好抿唇扶她出去。
思凡喝醉后似乎很沉,我扶着很是吃力,几乎是慢慢挪出去的。
在饭馆大厅,我与卢西目光相碰。卢西一边走过来,一边对他哥们说:“赵慕晴过来帮下忙。”
慕晴走过来,刚一触碰到思凡的手臂,她像触电一般一下从我肩头抬起头,甩了甩脑袋,放下搭在我肩上的手臂,自己一个人抓着包向她们走去。我和卢西、慕晴看着她简直可以媲美正常人的走姿面面相觑。
出了喜色,往堕落街里面走了十分钟不到,大家便拐进可汗ktv。卢西一周前已经订下一间大包厢。我对ktv一直是很谦虚低调的抵触,能不谦虚能不低调抵触么?——我忒五音不全。
思凡一走进ktv,直接走到小房间里双臂一张直接扑倒在沙发上,就像回到了自己家的床上一样悄无声息地大睡起来。
他们让寿星先开唱,我推三阻四,好不容易暂时躲过这场灾难。但是当他们唱过《痛快》、《布拉格广场》、《世界末日》《简单爱》、《笑忘书》等等等等后,终于全部向我和卢西聚拢过来。
我在卢西身后左闪右躲,他一把接过话筒,“吴华,给我点一首《死了都要爱》。”
包厢里瞬间炸锅:
女生都尖叫“这么牛b,这歌很难飙耶~”
“哇噻,很有挑战性啊~”
卢西笑着把另一支话筒递给我。我怯怯地接过话筒,他侧身俯到我耳边说:“没关系,你想怎么吼就怎么吼,我照样喜欢你。”我舔了舔嘴唇,嘿嘿两声。
卢西张口,慵懒沙哑的男声涌出: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奔腾的掌声四起。
他笑了笑,拉着我站起来,深情地望着我,再次张口,柔情绻绻: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
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我举起话筒,完全将五音不全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爱不用刻意安排
凭感觉去亲吻相拥就会很愉快
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
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
昏暗的包厢里,他的眼睛在七彩魔幻灯下闪耀。
当我们合唱到“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时,他突然单膝跪下双手呈上嵌在蓝丝绒锦盒的小钻戒,“当我老婆,我们一辈子,好不好?!”
“叮~~”话筒落地,摔出拖长的刺耳响声。我睁大眼,双手捂嘴。
——“哇哇哇~~~~~”
——“天呐,太幸福了!!!”
——“答应,快,答应!!!”
——“快戴上快戴上快戴上!!!”
我如坠梦境般伸出没有真实感的手,细细的碎钻白金圈缓缓的滑至我的无名指根,我感觉我的心随着它的下滑也被深深地套牢了。
他满脸幸福地站起来,拉着我的双手。
——“kiss!!kiss!!kiss!!”
啊,如此猝不及防,我的小心脏“突突突”狂跳不已。我哀求般望向卢西,轻轻摇着头。他拉着我略为抗拒的手,缓慢俯下身,挡去众人的目光,在我唇上迅速轻啄一下,然后移开身,伸出手轻轻**我滚烫的脸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老婆大人,余生请多关照~”
背后的立体音响里传来最后一句陶醉至极的歌词,“爱到沸腾才精彩”
我小声嗫嚅道:“老公大人,余生请多关照~”
“难得见到你如此温柔的一面。”他说。
我抡起拳头捶了他一下,我们相视而笑。
我深觉这是我二十年来最幸福的一个生日。
吴华从旁边的柜子上拿来大蛋糕。
我刚一脸认真地许完愿吹灭蜡烛,鼻子上就被抹上一笔厚厚的奶油。大家似乎是蓄谋已久,全向我围过来。
我伸出手臂挡着脸,卢西一把将我捞进怀里紧紧抱住,任他们把奶油或抹或甩在他脸上,身上。
天呐!灾难!
终于,欢腾抹掷声都停止了,他们个个捧腹笑得前俯后仰。
我从卢西怀里抬起头,天呐!他简直被涂成了雪人只露出两只黑灿灿的眼睛。包厢里一片狼藉,桌上、墙上、地面上全是奶油和碎蛋糕。
我哼着,一边扯起袖子给卢西擦脸,一边撂下狠话:“你们真够狠的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
大家无所顾忌,依然捧着肚子,颤着身子,哈哈大笑。
我帮卢西脱下惨不忍睹的外套,服务员正拿着单子进来问是否结账,被吓了一大跳。卢西拿起钱夹子轻推服务员出门。
我转过身又横他们一眼,他们笑着穿衣拿包。
赵慕晴走过来轻推我一把,“哎哟,别太小气,这点小事。”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嗔怪道:“一群疯子。”
卢西吩咐慕晴继续去扶思凡。
结果,又,非常神奇的,慕晴就像触碰到她身上的开关一样,她又“嚯!”的一下站起来,甩甩头跟着我们走出去。我们这帮人再次被这神奇的景象震得瞠目结舌。
出了ktv是十点半。我们约好,十一点半在尤利西斯网吧通宵。还需要回去应付寝室老师的就寝检查。还有,看着现在匪夷所思异常清醒的思凡,我们很为她担心。
卢西看了眼思凡,转身问我:“不需要我们陪你们回去?”
我抿唇思索了一会,寝室离这不远,我看思凡这状态应该能撑到寝室吧,“不用,你们男生寝室还蛮远的,你们先回去吧。”
卢西点点头,目送我们离开。
晚风中,思凡一直走在我们几个的面前,看她走路步子沉稳,我们真的难以分辨她是否醉了。路上她偶尔会小小踉跄一下,但是直到回到寝室,看到她直接一头栽倒在我床上,我们才终于确定她是完全醉死了。
特神奇的,醉到她这种程度竟然遇风不吐?真奇葩。
然而,更奇葩的是,怎么叫她拍她,她都不醒!我去,这要怎么办啊?
我们五人合力想把她抬到上铺,却惊讶发现她变得奇重。不管我们如何使力,她纹丝不动。
最后没有办法我和寝室长去隔壁寝室请了几个女生过来。十个女生合力把她搬到上铺。我把被子扯到她身上。她竟似毫无感觉!
我刚一在我床上坐下,目光在正对思凡头部下方的桌上电脑打了一转后,立马反弹起来冲去洗漱间拿个脸盆放在台式显示器上。
我擦,谁知道这个奇葩会不会突然呕吐啊。
其他的室友补粉的补粉,梳头的梳头,加外套的加外套。这时检查老师来了,她往房间里扫了一眼清点了下人数立马走去下个寝室,不一会儿整座大楼统一断电。
我在黑暗中问她们:“好了没?”
“ok”
“ok”
“ok”
“走!”
我们这些人中只有君君挎了个包,诶,“贤妻良母”型啊。
我让心洁和楚雨、嘉悦先出去,到楼后面接我们从二楼扔下的包。昏暗的窗口,看不到楼下黑暗中的她们,我把包递到窗外,一撒手。君君简直是扑到窗边。
“叭!”包没被接住,直接砸在水泥地面上。
君君马上转身下楼,嘴里反复念叨:“包,我的包。”
我翻了个白眼,包里只有瓶水、钥匙、纸巾、钱包。我拉下寝室长猫着腰穿过大厅的接待大窗口。
一出大门,瞬间感觉犹如出了大狱般自由。
我们在拐角跟她们汇合,楚雨把可怜兮兮的包递给寝室长。那瓶水肯定是破了,还好马上拿了出来,没有祸及整个内袋。
君君抱着那个包,像抱着个宝贝一样。看她那样,我心底涌上一丝歉疚,大臂一挥搭到君君柔弱的肩上,“寝室长,对不起啊。”
君君说:“没事,没事。”
我把头一歪:“寝室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扑哧”一笑,窘境迅速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