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十六年前的某个夏夜,我只记得当时我刚产下你七弟瑄儿,刚刚满月没几日……你父皇晚膳后正在我这里逗弄瑄儿,你在外间读书写字……突然有那冷妃的贴身大宫女婴宁来跪求皇上开恩,说是那冷妃已被皇后娘娘拿下,理由竟是与人私相授受,已被杖责,奄奄一息……其时你父皇与冷妃之间,已有经年未曾言语,未曾谋面……当你父皇听闻此言时,立时煞白了脸,丢下了手中逗弄瑄儿的拨浪鼓,也不顾瑄儿啼哭,竟是一阵风似地冲出了殿外……”梅妃边说,边神情落寞,眼中嫉恨,丝毫不减当年。
南宫瑾看着母妃的眼神,突然想起柳清扬那日残害叶蓁蓁时的眼神,心中一叹,多情总为无情伤……他默默接过梅妃手中的杯子,重新帮她满上茶水,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梅妃顿悟自己在儿子面前失了态,反手握住了南宫瑾温暖的大手,用力捏了一下,又慈爱地看了一眼儿子,这才接着徐徐道来。
“据说待你父皇一路狂奔至那未央宫时,那冷妃早已昏死了过去……你父皇想是气急攻心,竟是不问青红皂白,甩手就给了那皇后娘娘段氏一个巴掌,打得那皇后娘娘满口鲜血,竟是掉了一颗牙齿……皇后不服,拿出一封信笺……你父皇颤抖着打开信纸,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塞入袖子中……冲着皇后娘娘大吼了一声‘你……嫉恨如斯……这下该是满意了吧……’说完此言,竟是怒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吓得皇后娘娘及一众宫人,一片混乱……待得太医赶来,你父皇才一缓气,却是禁了皇后娘娘的足整整半年,……至于那冷妃,却只是撤了她的贵妃之位,贬为冷嫔,却还是让人将其送回了原来的长乐宫……个中详情……信笺内容……却是除了帝后二人,无人得知……
“自此半年后,冷妃身体才得以恢复,你父皇几次夜探几次召见,她却是自回了长乐宫就一直缄口不语,态度冷淡,再也不肯对你父皇假以颜色……后来,你父皇……虽然当时未置一言……但宫中的风言风语,想来你也该有所耳闻……从此,你父皇再也未踏入皇后娘娘宫中一步……而那当时拿了信笺交于皇后娘娘的锦嫔,本与那冷妃有点交情,可不知为何,竟然在那冷妃被贬冷宫的前一天,暴病而亡……而当夜,据闻你父皇曾夜闯长乐宫,拿了一封锦嫔留下的绝笔信与她对质,而她竟是一言不发,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子就自己绞了发……你父皇一怒之下,废了她的妃位,将其贬入冷宫……却不想她竟是当夜就悬梁自尽……从此,人人都以为,你父皇开始独宠与我,后宫从皇后到各位嫔妾,人人都从此嫉恨于我,只以为是我抢了那份宠爱……呵呵……”
说道此处,梅妃竟是再也说不下去,拿起锦帕,别过头去,擦了擦即将滑落的泪珠,这才继续道:“其实,你父皇在她去后……竟是整整三年,人虽夜夜在我宫中,根本就是……为司空冷碧那个贱人……守了三年……不曾碰过一人……”
纵是心理早有准备的南宫瑾,听此秘闻,心神也是一震,他并不曾料到,原来父皇对那冷妃,竟是用情如此至深。原来表面风光的母妃,内心竟是如此嫉恨,如此患得患失……看来那封信背后,倒是确有玄机了……难怪,那六弟南宫瑞,是如此心心念念地想要盗得那皇陵秘钥,看来传说中那封失了踪的信笺和那历代南宫家的藏宝图,还真是随了那冷妃入了葬。
南宫瑾安慰了梅妃一阵,眼看天色不早,这才躬身告退,本想直接回府,可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父皇那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