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钟州朝廷之局势,萧家挟君主以令天下,朝中之人莫敢言不,一来现今掌权的诸位大臣,曾多受过萧溯的恩惠,二来以萧令现在的权势,作对者恐怕早已死于非命。
因而历来的朝廷上奏,不过是萧氏一家的自导自演,大臣们习惯了,君王习惯了,就连萧令自己也渐渐习惯了。
但是今日,却有一人打破了这习惯,这人便是在萧家之下,万人之上的钟州丞相,人称墨相。
墨相与萧令年岁相同,曾受到过萧溯的提拔,又因其自身有些本事,这才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芝麻小官,当上了一品丞相。墨相此人为人忠厚,知恩图报,对萧溯的知遇之恩心怀感激,自从萧溯卸职以后,萧令承其父位,两人一将一相,各尽其职,故虽当今君主年龄尚小,但钟州的朝政仍然运行得有条不紊。近年来,萧令的野心渐渐显露,尤其是最近几月,常常公然不把君主放在眼里,墨相虽有不满,但碍于萧溯的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种退让,直到昨天萧溯来找他,才彻底终止。墨相一直以为萧令的行为是经过其父的同意的,可昨日萧溯却告诉他,萧令父子所为,与自己全然无关。虽然萧溯没有直说让自己去对付萧令,可他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做什么不需看他的面子。萧溯走后,墨相长舒一口气:清君侧的日子,终于到了。
今日早朝,萧令以钟州边境守卫不足为名,要征调皇家侍卫数千名前去支援,此言一出,朝中大臣皆是面面相觑,萧令此举,乃是让当今君主真真成为一孤家寡人,若这些只忠心于皇室的侍卫被调走,那君主之命,可谓是唾手可得。
龙椅上,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十岁,头戴王冠的孩子,正是钟州的君主。听到萧令的话,他身躯忽然一颤,母后去世时曾经告诫过自己,皇家侍卫绝不能离开皇城,虽然听不懂萧令话中暗藏的意思,可小君主还是感到了害怕。
要在往常,萧令的这一上奏很快就会被批准,可今日却有一人站了出来,这人便是墨相。
只见其站在大殿之上,面向君主慷慨陈词道:“皇家侍卫的职责从来都是保护君主的安危,若边境真的守卫不足,大可以从民间征兵,无需动用君主身边的侍卫,更何况,如今钟州边境安定得很,何来守卫不足一说!”
墨相此言一出,朝臣之中顿时议论纷纷,萧令更是铁青了脸,没想到,这姓墨的,居然在他快要大功告成之际横插一道,遂又上言道:“君主的安危也倚赖整个州国的安危,今日边关安定,指不定明日便会有外敌入侵,到时临时征兵,已是为时已晚,若因此失去边关防线,这责任又算在谁的头上!”说这话时,萧令虽对着君主,但眼睛一直盯着墨相。
“萧将军也说了,边关到目前为止还是安定的,周围的州国没有异动,明明有征兵的时间,萧将军又为何将事态说得如此严重,非要强行调走皇家侍卫?”墨相不改其色,继续说道。
诛心之论,好一个墨相!
众大臣中又是兴起一番热议,早有不满萧令所为的臣子,此时纷纷开口说道:“是啊,萧将军硬要调用皇家侍卫,怕是别有用心吧。”
萧令在众人的指责下面红耳赤,腹中怒气难以压制,也不管此时还是在上朝,便厉声喝道:“够了!我是将军还是你们是将军!”
墨相见其恼羞成怒,义正言辞地说道:“朝中之事本来就是百官商议,由君主定夺,萧将军难不成想行独断专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