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成帝鲜于骉迫于无奈接受联盟宴请,但私下把此消息偷偷带给了南方后浔顾昭公侯顾琮善。于公来说,西夏和自己后浔唇齿相邻,联军齐齐伐西若是攻破西夏,难免不保证这些北域人的狼子野心会继而转头吞泯他后浔。
于私来讲,野利娥敏是自己亡妻的亲妹。西川一战他没有给其任何援助,在野利娥敏心里必定是怨恨他到了极致。顾琮善有自己的苦楚难言,恒凰是自己心爱的妻子,也是后浔一国之后,遭到这样的事端于情于理他做为国君都应派兵共同攻伐西川。
但同样的他和野利娥敏遇见的问题如出一辙,他要党同伐异。当时自己还刚新登初统,后浔那些老奸巨猾的党臣们阴奉阳违,结党营私之风蔓延全朝之上。他没有冒然为死去的恒凰派兵助野利娥敏攻打西川,是因为当时朝中最重要的一党势力,左相于廉虽已重病却依旧还在把持着朝政,他的一举一动都还在其党的监控之下。
顾琮善在寻觅一个机会。那便是于廉之死那时,他才能借着大丧之际,开始撕开自己长久以来逆来顺受,驯良庸碌的那层皮囊,露出下面已潜藏多年的帝龙五爪重新夺回皇权的执掌。他靠着自己的皇贵妃,曾经在南蛮遇险时舍命相救的哒哒郡主暗下联络其族人相助,并在大将军薛毋以清君侧的名义以雷霆之势扫除了朝政上的异党奸臣。
后浔的百姓只是通过城墙上一张又一张的皇榜知道,新帝登基整顿朝纲并减轻了赋役,杀了朝中几个让人拍手称快的贪官,调整一些和他们生计并无多关系的官员调任。所有的清肃不过就是在这样无声无息中便完成了血腥的洗牌。
理所当然,随着朝野政权更迭。没有一个新君登基,那头上的冕旒是不染血的。
鲜于骉和野利娥敏的友情自然非同一般,原本第一时间应先通知她西夏。但西川之役震撼了这神州大地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国家。鲜于骉怕野利娥敏得此消息无法抑制行为,冒然而动。所以顾虑良久还是找了机会让人带了一封密信给顾琮善,想让他从长计议阻止这一场可能来临对于西夏的浩劫。
月色如血,隐透出斑斑血色映照在空寂广旷寿禧宫中。那千重幔纱在朔风下乱舞,一缕笛音若隐若现,在这大殿柔幔之间穿梭。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珊瑚长窗前,在刚起的月梢头下渐渐投下一个优雅的影子。乌发肆舞轻散脑后,宽袖玄袍在这月色之中,更加平添了几分孤形吊影的寂寞。
一众内常侍屏息站立两旁,不敢惊扰吹笛之人。这笛声中透露出的忧伤之律让人无边疼痛刹那从心中蔓延而开。此刻一缁衣疾步的身影匆匆赶至寿禧宫,直到殿口亮出腰牌,禁卫军齐齐恭敬后退。那缁衣竟径直走向内殿朝吹笛之人而去。笛音因这纷乱急杂的脚步声而骤然停曳。
笛音一停,顾琮善回首中缁衣来人已跪下静候。
“陛下,交代微臣之事已全部办妥。”那人字正腔圆,说话之间铿锵有力是一个内功深厚之人。
“辛苦你了。女王那边有消息吗?”他的温润永远像春风一样和煦。拂照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有一种温暖如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