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不都明白为什么月亮借用太阳的光,却比太阳要美,或许是依恋太阳的那份纯真让她变得与众不同,可是,如果太阳他并不是心甘情愿得给予月亮光芒的,那月亮还有没有承认一切的勇气呢?
手捧53分的物理试卷,心头有种被凿的感觉,我自认并没有因为发生在父母身上的事情而愚蠢到要放弃自己前途的地步,但醒目的白纸红字提醒我,或许问题已经潜藏很久了。不及格这一项从没有出现在我的成绩单,它带给我的震撼让我顾不及擦去物理老师留在我脸上的唾液淀粉酶。
学校这些天无意识得为我的成绩进行了一番庆祝,高三的一开学就拉起了晃眼的红色横幅,在夏风之中摇摇晃晃地闪着金光闪闪的13个大字“冲刺高考,为学弟学妹做好榜样”。浅显通俗得宣布了这个年级的唯一任务,同时,他们也向所有的校园活动组织坚定得挥了挥手,回到了寒窗边,苦读。学校为此次国庆的到来,筹划了一系列活动,高一的实在经验有限,不明白活动的具体执行,这也就是高二的学姐学长们跟打了鸡血一样奔波在高一主楼与高二主楼之间的原因了,总有点事情来成全他们这个尴尬的年级。我班教室离老师办公室很近,而老师的办公室离高一的活动中心又很近,一时之间,整个二楼鸡飞狗跳,也就是物理的闪电吴有这样清新脱俗的气质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心扣学生的月考成绩。
一进教室,眼尖的杨剑便看见了我试卷上泄露天机那一角,他微眯起眼睛,渐渐的从一群聊的正嗨的男生中脱离出来,悄悄得重复着我手上试卷的位移,直到,它落定在教室某个靠窗的课桌上,这就是我的座位,靠着走廊的窗户,低调不失华丽。
“纪忘言……”他一脸阴笑得指着我的试卷,“那是什么?”
“要你管……”我的语气略带疲惫,但依然抱有对好管闲事之人的警告。我把试卷砸在桌上,没有理他的闲心,兀自望向窗外,不知道是谁说的,心情不好了就看看天,天大的可以装下你所有的烦恼,如果真的行的通,我这些天就不可能一直老抽风,走廊里都是陆陆续续忙着晚会的可人儿,我的一条最平静的发泄渠道被堵了。我哀叹了一声,泄气得趴在桌子上,盖住了那张惨白血腥的试卷。
“喂,,,你不会哭了吧!”杨剑并没有放弃这个磕碜我的机会,依然站在我的课桌前面,唧唧呱呱的声音在我头顶盘旋。“不就是不及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能有机会从成绩上贴近我们人民群众,还是很好的嘛!”
“诶,,,周晓舞,你过来过来。”他又压低了声音,喊着晓舞,想也知道他要干嘛,真是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闲得满天飞的生物。
“怎么了?”我听见晓舞走近的声音。
“纪忘言她……居然考不及格了……”他压低声音说,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压在下面试卷被某人的蹄子牵着动了动,积压的火气即将跟着那张试卷一起被抽出。
“嗯?什么?”
“你看看……”
“不可能,你是不是又找抽了?我会信你?言言,你快别睡了,起来扁这家伙一顿。”
随着试卷的抽出,我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我用力拍了下桌子,猛得站起,还来不及骂街,就被晓舞口中的米老头喷了一脸,她诧异得看着我,我无奈瞪了她一眼,又转头咬牙切齿看向杨剑。
“杨大贱,你给我闭嘴!!”我很少会像晓舞她们一样,称呼杨剑为杨大贱,一来,我不喜欢给人起外号,二来,我总觉得叫外号会莫名其妙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种过分亲密的意味。
可是现在,我很生气,而他的外号又难听足以让我泄气。
如愿看到他略微惊讶的表情,我又拉开晓舞,绕过她准备离开,顺道善意提醒她一句,“你最好少吃点,吃多了光长脂肪不长脑子,就跟我一样!”
我有气无力得走出教室,那里让我喘不过气,晓舞拿着半块米老头和杨剑傻站在原地。然而在教室的拐角处我却撞见了另一个让我喘不过气的人,我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有没有看到我和晓舞杨剑之间发生的一切,四目相撞的一刻,我微怔,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
心情复杂,我低着头只管往前走,走着走着便到了尽头,卫生间好歹给了我片刻的安静与呼吸,很快安静被打破了。
“小言言,你最好,杨大贱人不该吵,诚心诚意来道歉,请你出来好不好,厕所味道不太妙,眼看帮主要来到。呦呦呦,切克闹。”
我深吸一口气,保证自己不会被他气得背过气去,不得不佩服杨剑,这才不过几首歌的时间,他便做了一首歌,如果这也配叫歌的话。
我轻手轻脚挪到卫生间门边,探出半个头来,好家伙,走廊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本班的别班的都有,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杨剑在人群中扯着嗓子吼着,他为什么从来就不知道人类还有“面子”这么一说。
我开始手足无措,毕竟存在感没有这么强过,出去也不是,呆着也不是,只觉烧着的面部神经逐渐蔓延。就在刚准备冲出去的刹那,脑袋里一个怪异的念头一闪而过。我憋着一口气,再次探出了头,扫描了一遍人群,心中庆幸,还好他不在。
我握拳,准备完成十秒钟穿越人群到达教室的艰巨任务,一、二、三、……也许是神经敏感,也许是反应迟缓,当第三个数在心中悠悠荡起的时候,我还是看见了他……
他背靠走廊的栏杆,两手支撑其上,身后那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衬得他尤其亮眼,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得看着我,眼神的空洞却比他身上的光彩要显得扎眼许多。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那第三声响起的时候停下脚步怔怔看向他,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当他满不在乎偏过头继续笑着和身边人聊天时,我的心仿佛莫名得停顿了一拍一样。
我似乎忘了我说过,我们连朋友都不算,这样素昧相识的模样不是刚刚好的模样么?
我犹豫的片刻让杨剑钻了个空,他从我身后跟了过来拦在了我的前面,周围嗡嗡的声音让我晕眩,我努力要拽开他,却使不上劲,混乱的场面里,我的眼里却只剩下了他,他却刻意得避开了我的眼神,偏过头若有所思得看向了天空。
我从没像这一刻一般,侥幸又可悲的觉得,我的存在感再也不用靠周围的人来满足了,它全权托付给了一个人,从此以后,他的眼里若有我,我的眼里就装的了天下,他的眼里若无我,即使我决心看尽天下,瞳孔里也永远无法映射这天下绝美的光华。
一切都已明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愿承认的东西终于还是剖膛开肚得展现在了我眼前,我喜欢成林。而他的反应也告诉了我一个事实,我喜欢他,与他无关。
我以为自己可以将这些情愫妥妥的收好,让萌芽的青春永远无法滋长,毕竟我不想赌输了却又不能哭鼻子,另一方面却有如神助一般的明白,如果是他,我不可能会赢。这些摁住的念头因遇着他变得更加活跃,在脑海里跳起了弗朗明哥,热烈的红玫瑰似火焰一般,让我再难享受之前的安宁。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湛蓝的晴,晴得让人难睁开眼,但我的心里却结下了一抹灰,太阳,你太过耀眼了,你让这抹灰怎么藏身。
“借过,借过。”晚自习之后又到了惊心动魄的穿越人海。每个星期都有这么几个特殊的夜晚,为了抢宿舍的独立卫生间洗澡,为了洗完澡好好跟外婆诉诉苦。我加大马力与分贝,用犀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大的缝隙,运动是可以缓解郁闷心情的,这下我相信了,跑着跑着简直有想把书包扔掉的冲动,无奈乐极生悲,我只顾顺着人流找空隙,却忽略了那一两个忽然出现,逆向走来的,后果便是火星撞地球般径直撞向了一个人的胸口。
“对不起。”我低着头见那双黑色帆布鞋的主人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便揉着撞的生疼的鼻子,头也不抬低声道了句对不起,绕开了他,继续跑,却隐约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洗完澡,带着外婆给我新买的老款手机下了楼,特意到了人工湖旁拨通了外婆的号码。
人工湖晚上的景色远远胜于白天,湖边的小灯倒映在湖里,不规则的围起像一条珍珠项链,这是份不会被采撷的纯粹珠宝。
“喂,外婆。”接通电话,找到了一个小石凳甩掉拖鞋,盘坐在了上面,外婆多次强调过关于女生坐要有坐相的种种,我都没往心里去过。
“哎,言言啊!”外婆听到我的声音很激动,“喂,那边那边!我吃完饭的时候就叫你插上蚊香了,现在好了吧!你长耳朵都不用吗?还是要戴助听器了!”电话那头外婆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责备外公的语气也毫不亚于我在家的时候,看来不用担心他们的身体了。听说外婆年轻的时候也是活泼轻盈的女子一枚,但她现在的身形让人很难想象她轻盈时的模样。
“婆婆,蚊子多吗?”我干掉了叮在腿上的一个蚊子,问着外婆。
“是啊是啊,你外公又在床上抽烟,蚊帐被烫了个大窟窿,言言,刚下晚自习吗?”不得不佩服外婆那种可以无缝切换外公的怒斥和对我的宠爱的本领,我咧嘴朝旁边的小情侣灿然一笑,他们则不识风趣得转过身去。
“不是,我洗完澡了。”我穿上拖鞋,绕着湖边的石子小路边踢便走,“对了,大黄和小黄人还好吗?”
大黄是婆婆养了两年多的老母鸡,小黄人是我给她的孩子们取的名字。大黄也是唯一一只外婆委以孵化重任的母鸡。
“好得很,小的都长大了,老的也该退休了……”外婆的语气不无感叹。
“嗯……”我轻哼,并没有意识到外婆口中的“退休”是何意,只有些隐隐的感伤,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使命,也都有使命终结的那一天。
在家的时候,我每天都会花几分钟到几个小时不等的时间来照顾这些小东西,尽管它们并不是很需要我的照顾,毕竟我爱它们,毕竟,能满足爱欲,且有生命力,还无需顾忌自己的感情付出能不能得到同等回报的东西对我而言,并不多。
史老,我想我是明白你说的“我爱着你,爱着她,其实只是借助别人实现了我的爱欲。”
“等你回来,我就杀了大黄给你补补。”电话那头的外婆突然冒出一句杀气的满满的话,瞬间打消了我所有的伤感情绪。
“不要啊!你别杀它!”我惊恐得脱口而出,也不知道分贝飙到了多高,引来周围人的频频侧目
我僵硬得转过身,面对湖水,湖里的珍珠项链似乎抖了抖,也跟着打了个冷颤。
干什么不杀,养着浪费粮食啊!……”
“你在干吗?”与大黄生命攸关的话题冷不防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随着那落入耳朵的熟悉声音和他手落在我肩上的触觉,我看见了手机掉进湖里激起的格外清澈亮丽的水花。
那声清脆的叮咚声让我心有余悸,如果我没稳住,掉下去的就该是那手机的主人了。
我望着转瞬之间便平静如常的湖面,跟着它学了几秒钟的平静,缓缓转过身,平静而又沉默得望向他,我的生活似乎整个都被他搅乱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半晌才开口道,“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湖里了?”
我本不想说话,一声冷哼却不自觉从鼻尖逸出。
他有些尴尬得避开我的视线,语气里却依旧满是气概,“纪忘言,能不能不要每次看见我,就像我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一样!”
这句话成功得将他的尴尬症传染给了我,我哑然,明明是他将我的心情搅得不得片刻安宁,现在看来反到应该怪我心里素质太差,对他的免疫抗体不够强大。
上午发生在走廊的那一幕让我心情郁结了许久,他什么都没做,又哪来的错?
他明智得选择了不再继续呆在原地直到被我眼神杀死,走到了我的旁边,面向湖水,又看了看我空空的两手,“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干你屁事!”我几乎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话里的浓浓火药味着实把我自己都给吓了一跳,无怪他会诧异得看向我,自从那次在超市碰见他和景菱之后,我的生理心理都发生了改变,姨妈迟迟不来,整天跟个火炮筒一样,一点就发射,这符合更年期的症状。
“我究竟是哪得罪你了?”半晌,他才微微叹了口气,征询得望向我。
“没有,我只是心情不太好。”我潦草得回答,想到上午在走廊里发生的一切,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会拿我当真正的路人甲。
“真的?”
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像夜里的黑珍珠,绚烂得给湖里的白珍珠做着点缀,月光路灯光柔软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将他的脸部轮廓描成一副画,好刻在我的脑海里。我怔怔望着他的眼睛,渐渐出了神,我不会画画,我的记性不好,或许,周围的一切都比我要更担心以后,担心万一有一天我模糊他的侧脸,担心有一天我再也想不起那些与他的眼神一起流淌进心里的月光,灯光。
意识到自己的晃神,我有些尴尬得收回目光,望向寂静的湖面,或许我该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这样就不是我一个人在那闷头闷脑得“更年期”了。
“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回答或是当做没听见。”为了掩饰我的不自然,一句话简单的话硬是讲得格外抑扬顿挫。
“知无不言。”
“揭牌仪式,你说广播站出了点状况,是不是景菱生病,你随便找了我当她的替补?’’
他用种好奇的目光打量我,被我瞪了回去。
“景菱生病这件事我不想提,但我保证,你绝对不是替补。”
虽然不太满意他的答案,但在成林和景菱二者间,我自然是愿意相信成林的。
“所以,那天在超市,你是为了这事生气?景菱告诉你的?”
“我还没问完。”
“好,你继续。”
“我外婆说,村子里根本没你这号人物,你那天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附近?”
“我有亲戚在那。你能不能问点有深度的?”
我咋舌,脑袋又飞快运转了几圈,想解决根本苦恼,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有深度的问题我该怎么问?为什么你会让我心烦意乱?我是不是喜欢你?你把我当什么?
“两端封闭的均匀细玻璃管水平放置,管的正中央有一段长15cm的水银柱,两侧的空气柱中的压强均为72cmhg,现将玻璃直管旋至竖直位置.要想使玻璃管中上、下两段空气柱的长度保持为1∶2,那么玻璃管应该沿竖直方向做什么样的运动?”
这下换他张口结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