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一楞,突而眯起双眼打个哈哈道:“你道我老人家是什么人?神仙吗?有通天彻地,呼风唤雨之能?”他眼带戏谑地反盯向陆少秋,似是无意的眼波却有种刺探灵魂的深遂。陆少秋迷惘地眨了眨眼,也自觉所言频为荒诞,不自禁地挫下阵来,吱唔陪笑道:“是是,是晚辈失言了。不过,您总能告诉我们,您是谁吧?”
老人点头道:“要说我的名字,我也记不清楚了,别人都叫我“果孽老子”。
“果孽老子?”陆少秋怔道:“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老人笑道:“这世上的奇怪事儿,你还见得少哩!”他笑着站起身,开始在空地上来回踱步,一手抚须,一手以拇指轻磕着其余四指。
远天外滚过一阵沉闷雷呜,桥廓下风雨更疾,南北两面不时有风卷着残枝沙石滚袭进来,众人不由得哆嗦一阵。
老人蓦得仰头轻笑道:“好,时辰差不多了!”
众人正不解他何以如此言说,老人猛地转过头将他们四人扫了一周道:“娃娃们,肚子也饱了,陪老人家我作个游戏如何?”
他锐利的目光在四人脸了游走,幽幽道:“也许做完了这个游戏,你们心中所有的烦恼、遗憾都会消除。只不过这个游戏实在凶险,不知你们敢不敢一试?”
老人的神情皆给了四人一种不好的预感。云凤眨眼道:“前辈,我们不明白,您到底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她环顾众人道:“我们不想做什么游戏。”
老人哈哈大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们!天上地下,就你们四个有幸做这个游戏,我老人家精心算计的一片苦心岂可白费?
他蓦得止住笑,一双眸子厉光大闪,指着地上近空的骨坛森然道:“你们喝下了‘九花黄地龙’煮的汤,很快就会不省人事,准备着跟人间暂别吧!”
“什么?你!---”白玉郎闻言,从地上嗦地窜起,正此时,呆坐一旁早吓得不知所措的小君突然感到一阵头昏,吭也吭不得一声,便即瘫软在柴垛上。云凤突也感觉浑身酸软,胸口烦恶手脚麻痹,一颗头颅仿佛有千斤重,撑卧于柴垛之上不住作呕。
陆少秋在老人言尽刹那,自地上抄起心剑,横剑护住他们急道:“云凤,小君,你们没事吧!”
白玉郎抢步上来倚在少秋身边朝老人振笛一指:“你究竟是什么人?既来寻仇便报上名来,何必使这等卑鄙手段!”堪堪语罢,便觉心口被重锤锤击般一痛,往后踉跄了半步。
陆少秋心知老人所言不虚,玉郎他们皆是中了那蛇汤异毒,庆幸自己早已百毒不侵。此时眼见他三人毒发当即,唯剩己一人对敌,急难之下顿生勃勃豪气。问了声玉郎道:“玉郎,你挺得住吗?”
“我没事---”白玉郎咬牙强笑:“少秋,趁我还挺得住,让我先会会他!”言罢手中金刚笛一招“飞花拂柳”,挟着笛孔破风之声向老人胸前点到,紧缩于笛头隔管内的半尺剑身倏地弹出,二尺钢笛陡然变作一柄长剑,直逼老人心脏。
“梦婵宫的‘敛花十二剑’你学得倒也不差!”老人言笑间,未见其有何动作,身子如有绳索拽动般平空滑退尺余。白玉郎这一剑落空,再也寻不得回旋之机,老人声音自他右肩须臾而过,一声:“去吧!”
右侧太阳穴处一麻,白玉郎如一根木棒般直直往地上倒去。
“睡吧,安心睡就是了。”老人语声未落,一片银亮剑光匹练般扫到,闪电刹那辉映下,竟无一丝间隙,凛厉之势匪然。
老人衣袖轻扬,一股若有若无的劲力迎上剑屏,将长剑斜刺里一荡,陆少秋惊喝声中,腕脉剧震,心剑险些脱手。慌忙变招向老人露空的右胸点刺,剑光化漫天花雨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