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亮忙打开门,放人进来,又迅速关上门问:“你找哪个?”
刘掌柜脱口问:“柳指导员在吗?”
“今天她没来。”
“啊呀,我有急事找她。宏亮,你认不得我了?”
“什么急事?能告诉我吗?”
刘掌柜知道宏亮也是抗日儿童团的人,十分机灵可靠,就把敌人明天要抓小海的事略说一遍。
宏亮吃了一惊说:“柳指导员不在,要赶紧叫小海先躲起来呀!”
刘掌柜想了想说:“也对。你去告诉他,明个躲到一个敌人找不到的地方,一天不能露面。对了,叫郑保长也要避一避。我还要赶回去。”他又嘱咐宏亮几句话,就匆忙离去。
宏亮叫哑巴守着门,他奔到小海家,告知敌情。
小海娘慌了神,说:“先告诉你姨父去,听听他有什么主意。”
母子俩带着宏亮敲开了郑家的门。
郑福来一听这消息,就忍不住激动起来,跌脚道:“坏了,坏了,这下子不但小海在这滩蹲不住,连我家也难安生了!我一走,我这一家子,房子、东西、田产撂把哪个?”
小海娘愁眉苦脸地说:“他姨父,你总得拿个主啊!”
郑福来妻子倒还泼辣,不以为然地说:“启荣他耶耶,你怕就怕掉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明个五更头,你带上小海,到临泽表家去躲几天再说。”
郑福来反驳说:“躲得了初五,躲不过一十,逃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庙,往后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我跟姐姐、伢子,又不是抗日分子,他们还能要我们的命?”
“你难道没听说北头几个庄上的事?说你是抗属,就能抓去砍头;不砍头,也叫你蹲几天据点,能拿钱拿粮赎回来,就算天大的造化了。”
“照你这一说,我们带上伢子、姐姐,一块堆走!”
“东西、房子、田地、怎么办?又带不走!”
郑妻没好气地嚷起来:“这样瞻前顾后的,就坐在家里等抓、等死!”
宏亮见夫妻斗口,就解围说:“要不,明个你们全部躲到庙里去,庙里有个大地窨子,能藏头二十个人。敌人要是去找,我来对付。”
小海沉默了许久,一时没想出什么好点子,就说:“明个就我一个人走,姨父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那些家伙反正也没抓到什么证据,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娘就到庙里躲一天再看。我家也没什么东西,不怕他们抄家。”
众人觉得这话在理,但又觉得对不住小海,一时都不好开口。
郑福来有些惭愧,正想说两句挽回面子的话,忽听前头有人敲门,他忙一口吹熄了灯,小声说:“你们都莫作声。启荣娘,你去看看是那个来了。”
郑妻走到门口问:“是哪一个?”
“是我,柳红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