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藤自从暗探吃亏之后,郁闷了许多日子。这天,他那满是坏水的脑瓜又挤出一个毒招,对九千岁面授机宜,要保安队分成3人一组,化妆到各村去暗访。如果碰上武工队众多人马,就迅速回来报告;如果遇到单个武工队员或可疑分子,就抓回来请功;顺便访查新四军和武工队家属,一旦查到,格杀勿论。对同情和容留过新四军、武工队的人家,也给予警告。这叫釜底抽薪,使武工队无法立足。
九千岁回来就召开全队人员会议,恶狠狠地鼓吹:“我们要重振黑杀队威风,让那些抗日分子闻风丧胆。”接着进行了人员编组,要求从明天起陆续出击。
当晚,马德义借口买香烟,到茂源杂货店通报了这一情况。
第三天晚上,情报辗转到了许指导员手上。许指导员立即派人通知侦察人员各村干部注意防范。
但由于水网地区,交通困难,派出去送信的人,快则一天,慢则两、三天,才能到达地点,因此被敌人抢先了一步。有3个抗日军属,农抗会干部被抓住杀害,还有10几个所谓嫌疑分子,被抓去吊打,家里花钱费粮找关系,把人保释出来,已是伤痕累累。一时恐怖气氛四处弥漫,武工队侦察员几乎难找歇脚之地。
一天,九千岁派黑狗飞带一个黑杀队小组摸进了柳堡。幸亏事先李侠传回了情报,李启富带着孟陈氏和小英及另一户军属,坐船躲进广洋湖中的团庄,才免遭毒手。
黑狗飞在郑保长家吆五喝六,说蒋会长对众佃户没把秋租送去十分恼火,准备来绑人,亏兄弟我劝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是先礼后兵。假如大家老老实实把租稻送去,有话好说;再拖延不缴,那就连我黄二爷也要翻脸不认人了。郑保长被逼无奈,只好到各个佃户家打招呼,好歹凑了3船稻子送去。
当晚,郑福来在床上唉声叹气,说:“这3头应付的日子真不好过。”老婆说:“要不,你就莫做这个保长了,省得里做红娘,外做妖精的,活受罪。”
郑福来生气道:“你吃的灯草,放的轻巧屁,骑上老虎,这么好下的?崖藤不松口,我要不干就是跟皇军不合作。还有,我又暗地里担着农抗会副会长的职,要替红党、武工队做事,没有这顶帽子,能做什么?”
老婆也生气说:“为人不当差,当差命里该。你既做了这个菜籽官,只好慢慢挨!依我看,新四军、武工队也是摇头螺螺,连家属也保护不了,还能指望他们保护我们?你脚踩两只船,迟早要滑下水。被日本人和九千岁晓得,满门抄斩的日子都有。”
郑福来训斥道:“你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狡兔还有三窟呢,为人眼光要看长远了,给自己多留几条路。许指导员说,现在是战略相持阶段,日本人还有些余劲;等到了战略反攻阶段,鬼子过了劲,中国就要转守为攻,反败为胜。要是现在做了真汉奸,到那天怎么过关哪?”
夫妻俩正在没好气地对话,忽听窗户响了3下,老婆慌忙一口吹熄了灯。郑保长壮着胆子小声问:“哪一个?”
“是我,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