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写方子的时候,张震希唤了肖南走到房外问话。
肖南此行本来就是为了给张震希传话,所以也没有犹豫就跟着出去了。
府里的丫鬟、家丁都在为张强受伤的事情忙活,侍郎夫人坐在床前哭个不停,谁也没有注意到张震希和肖南的动作。
肖南跟着张震希一直走在府里一条较为偏僻的小道上才停住脚步。张震希回头看着肖南,“你应该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
肖南颇为意外地抬头看向张震希,仔细一想,张震希身为兵部侍郎在朝中任职多年,若是没点小心思,不懂得察言观色,怎么应对朝中同僚,怎么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肖南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地点点头,道,“是。李哲将军让小人来给侍郎大人传几句话。昨日傍晚李哲将军吩咐了,今日辰时在练武场集合训练,二公子当时顶撞了李哲将军,并且表示今日一定不是准时到底。今日上午快巳时时分,大公子一人先到练武场,与李哲将军比试了一场后,自愿认输接受迟到惩罚。临近午时时候二公子才带着一帮营里的将士醉醺醺地赶到练武场,对着李哲将军出言不逊,拒绝接受责罚。侍郎大人应当知晓,军规森严,况且二公子在营里还是副统领之职,若是将军放任了副统领,那将军以后还怎么整治营中的将士?”
张震希微怒的脸色缓了缓,蹙着眉目道:“如今天下太平,其实可以放松一下对将士们的要求……”
肖南垂下眼眸,打断张震希的话,“大人有所不知,昨日太女殿下给将军下了一道圣旨,要将军近日来严格筛选优质将士前去梁河一带,为当地的百姓修缮河道,建造河坝,以防梁河一带再次发生水涝天灾。”
张震希一愣,他只知道昨日太女殿下往军营里降了一道圣旨,却没仔细打听圣旨内容,只当是为了虎符的事情。他有心处中间立场,不掺合朝堂局势,所以没有令人打探,倒没想到竟然错过了这么一件大事。
肖南见张震希在愣神,接着道,“因此将军才命人打二公子三十大板,谁知道二公子体弱,只打了十八板就晕倒了。我等护送二公子回来时候,将军让小人给大人道句抱歉,今日伤二公子不是将军本意,实乃军规森严,无规矩不成方圆!”
张震希隐了隐心神,甩袖将手负在背后,侧身看向一旁的花树,“罢了,既然如此,也请你回去时候给李将军捎句话,老夫日后定会细心管教小儿。”
肖南点头,躬身告退,刚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些什么,回头,又道,“对了,将军还有一句话,既然二公子受了伤,那日后就好好在家修养吧。”
肖南说罢,躬身行礼退下。
这是卸了张强在营中的职位!张震希闻言猛地回身看向肖南,但是肖南已经转身快步走开。张震希气愤的空挥了几下拳头,尤不解气地一脚踹向一旁碗口粗的花树。花树一颤,抖下几片绿叶和漫漫花瓣。
张震希大步踏过粉嫩的花瓣,往张强所住的院子走去。
肖南从那出偏僻的小道里走出时候正好遇到营里的四个士兵,几人一商议决定回军营,于是当即就往大门口走去,门房未做阻拦就放了行。
张震希进了院子不见肖南,又走进屋里,打量了一圈也不见肖南,拦住一个身侧的丫鬟,问道:“送二少爷回来的那几个营中的士兵呢?”
丫鬟一愣,看了看屋里,连忙低身回答,“没有看到。”
张震希挥了挥手,“去大门口看看,拦着他们,先不要让他们离开,将人请去花厅等着。”
丫鬟赶紧点头跑出去。
侍郎夫人还在嘤嘤哭着,听得张震希心烦,看了一眼趴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张强,张震希走近侍郎夫人,不悦道,“别哭了!人没有死!”
侍郎夫人怒道:“亏着没死,要不然我去扒了打他那人的皮!”
张震希板着脸色,不再言语。
大夫给开好了药方和外抹的药粉,管家跟他道了一声谢,顺势往大夫的手里塞进一个鼓鼓的荷包,送他离开。
张震希见服侍张强的小厮拿着药过来,拉起侍郎夫人,“方才与营里来的人说了几句话,但是忘了问他志儿如今在哪。你与我一起去问问话吧!”
哭地两眼模糊的侍郎夫人抹了抹眼泪想起二儿子受伤被抬进府,还不知道大儿子此时怎么样了?
两人刚出院门就见方才被张震希派去请人的那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老爷,夫人,门房的人说,营里来的那五个人已经一同离开了。”
侍郎夫人刚停下的眼泪闻言又涌了出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营里的李哲将军肯定不止打了张强,张志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府,说不定也在营里吃着什么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