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令殊看着张显说道
“好要劳烦张大人关照了,我府中您肯定是搜不出什么来的,这关南战事不平我怕是一直要在您这京兆府的大狱中住下去了。”
颜令殊话音刚落,只见晚生扶着温莞清牵着颜笑走了出来,颜令殊转了身皱了眉头迎了上去,温莞清听晚生说了个大概心里有些数,她是不会相信颜令殊能干得出此等事情来的。
颜令殊看着她小声说道
“你回去好生养身子,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最多几个月我便就回来了。”
温莞清握住了他的手,笑了笑淡淡说道
“我信你,只是你万事要小心,事情已然是冲着你来了,不要犯傻。”
颜令殊看着她缓缓笑着说道
“我何时犯过傻?只望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不让我担心便好。”
说罢缓缓勾好她耳边的发丝,为她戴上披风的帽子。方才蹲了下来望着睡眼惺忪的颜笑,小声说道
“阿笑去阿娘家住几日可好?阿娘家有许多人,不像咱们家冷清的很,还有与你一般大的小哥哥,你要乖乖的听阿娘的话,等着阿爹,好不好?”
阿笑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问道
“阿爹,你不去吗?”
颜令殊笑了笑耐心的说道
“阿爹有些忙,得出趟远门,要些日子才能回来呢!”
阿笑哦了一声便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颜令殊抱着她在小脸上亲了一口方才站起身来,看着晚生说道
“万事小心,同温二爷交代一声。”
晚生点了点头,应了声,颜令殊才看向温莞清说道
“去吧!等着我回去接你们。”
温莞清笑了笑,淡淡嗯了一声便牵着颜笑往外面的马车走去,天已经渐渐开始放亮了,整个温府前却是灯火通明,温莞清看着台阶之下这些身披战甲,手中握着刀的兵士她却没有一颗是害怕的,因为她知道颜令殊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张显派了两个人一路跟着温莞清的马车,颜令殊望着她那渐渐远去的马车方才看向张显说道
“多谢大人了,大人是给颜某戴枷还是?”
张显摆了摆手笑着道
“不用那么麻烦,骑着马去我那京兆府里吧!”
颜令殊笑了笑道
“张大人这京兆府就是不一样,阶下囚也能骑马去!”
张显听了这话笑着道
“怎么去都是去,怎么出来可就不同了。”
颜令殊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拱手道
“张大人的情分颜某今日记下了,来日必当报答。”
张显回了礼道
“大人不必客气,上马吧!”
颜令殊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翻身上了马,张显身旁的副将连忙派人跟了上去,两人才又翻身上了马,副将小声问道
“大人,为何要对这阶下囚如此客气?”
张显瞪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你懂什么?有他老子的前车之鉴,他颜令殊若真想做这种事情,必定是滴水不漏,会让人揪出这么大的错处?再加上他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在街上别人打成那样,差点连命都丢了,必定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这是要治他啊!”
副将啧了一声问道
“可咱们帮了他,不是得罪了更厉害的人物吗?”
张显笑着道
“咱们按圣上的旨意行事,其他的事情能通个方便就通个方便,别没事惹事,颜令殊不过十年便能爬到今天这样的地位,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再者说了,他若真是犯下此等罪责,圣上如何只让他一个人革职查办?满门其他人等皆无旨意?圣上心里是有数的,咱们按旨意行事,圣上的心不是该由我们来揣度的。”
副将点了点头,忙握拳说道
“多谢大人提点。”
张显笑了一声看向他说道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其他的事情尽力就好。你啊!年纪还轻,要记住了!这官海浮沉中最忌讳的便就是落井下石,要知道锦上添花没什么用处,雪中送炭可就完完全全的不同了。总而言之四个字,审时度势。”
刘翊早朝时便没有看见颜令殊,心里一直便有些惴惴不安,没成想殿上便当即指派了燕王去领三藩兵权,刘翊虽想反驳圣上却将他生生挡了回来。早朝散了以后刘翊便被宣去了勤政殿,圣上见他进来并不说话。
刘翊请了安方才问道
“圣上……宣臣来,是?”
圣上从桌上拿起一根竹管,淡淡说了句
“你看看。”
刘翊接过那竹管,缓缓打开一看便知道是封连夜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刘翊缓缓展开那信简直是触目惊心。
圣上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缓缓喝了口茶,方才说道
“所有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政务朕都交由京兆府尹张显去查了,此事……你怎么看?”
刘翊缓缓卷着信,淡淡说道
“臣不信,圣上信吗?”
圣上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朕信与不信,这物证可是都在这儿呢!”
刘翊淡淡说了句
“死无对证算什么物证?再者说了颜令殊的字体天下读书人有几个不练不学的,要模仿几封信的笔迹又何在话下?”
圣上啧了一声淡淡说道
“你先坐下何必这样大的反应,朕若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那颜家里的人还能想干什么干什么吗?”
刘翊疑惑的望着圣上缓缓问道
“那……圣上是如何打算的?”
圣上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低了低头缓缓说道
“这事儿,得要去见一见颜令殊了,或许他提醒的对,这天下是要不太平了。朕太相信燕王了啊!”
刘翊见圣上长叹一口气,心里却更满是疑问
“圣上,您竟然对燕王存疑,何故将三藩兵权全都交由燕王手上,三藩兵权一到手,大宋的一半兵权可都在燕王手中了,他要是造反,远关的兵权可解不了近渴啊!到时候……可就是,危在旦夕了啊!”
圣上看着他缓缓笑道
“戏都到了这一步,朕怎么也得陪着他们演下去吧!”
刘翊听得云里雾里的虽然不甚明白,但却隐约觉得这事儿似乎像是一步棋,见圣上一副不慌不乱的样子更是觉得这事情完全不是明面上的这副样子,一时之间倒算不清是谁算计谁了。
人呐!常常就是这样,谁都以为自己黄雀,捕的是螳螂。可谁到底是黄雀?谁到底是螳螂?谁到底是蝉?未等尘埃落定,这一切都是个未知之数。
圣上站了起来看着刘翊说道
“朕去换身衣裳回头去你家吃顿饭,这长乐与两个孩子朕也许久没见了,自从你上次小年的时候和长乐大吵了一架,这宫里宫外就一直就没太平过,朕也不得闲,今日倒正好过去看看。吃完了饭,咱们去京兆府里的大狱看看颜令殊。”
刘翊听了这话连忙行了礼道
“是。”